顧婉音聽了這話,原本淡漠的神色便是漸漸的冷凝起來,就是眸子裡的光芒,也是漸漸凌厲。就那麼看了甘露許久,才聽得她緩緩言道:“昔**是老夫人身邊依仗的大丫頭。我對你如何?你對我又如何?i你想做世子爺的姨娘,我也說過,此事若是世子爺願意,我絕無二話。世子爺既然回絕了,那你就該趁早死了心。而甘露,你又是如何做的?無形無狀,還未當上姨娘,便是對我這個正妻不敬,我問你,我還能如何?換做是你,會如何?而且我如何算計你了?我原本要將你嫁出去,可是你自己選擇了留在府中。就算留在府中,二太太對你如何?二老爺對你如何?你卻是還不滿足至於老夫人厭棄你。若不是你自己糊塗,做了蠢事,老夫人如何會厭棄了你?”
一番話下來,字字句句皆是讓人無法反駁。每說一句,甘露的面色便白一分,直至最後慘無人色。然而她眸子裡的恨意卻是不見減少,待到顧婉音說話,卻只是冷冷回道;“巧言令色你若沒算計,我絕不會如此”
顧婉音卻是眉頭微微一挑,似笑非笑:“我縱算計了你又如何?”
甘露一愣,面對這一句,竟是訥訥的說不出半句反駁的話來。是啊,顧婉音算計了她又如何?又如何?顧婉音是主子,她是奴才,主子一句話,便是讓奴才死,也是有的。她能怨誰?不過是怨恨自己的命不好罷了。再想起當初的永和郡主,甘露更是訥訥的說不出一句話來。連永和郡主尚且鬥不過顧婉音,更何況她?
這樣一想,甘露卻是陡然冷靜下來,看向顧婉音微微一笑,看似知道錯了一般,可是嘴裡吐出的話卻是怨毒無比:“顧婉音,你那孩子,總是保不住的一名償一命,你就等著後悔吧”說完竟是哈哈大笑起來,狀若瘋癲。
顧婉音低頭看了看自己帕子上繡的折枝桃花黃鸝鳥,微微一笑,頭也不抬的便是輕聲問道:“是白玉觀音嗎不跳字。
甘露登時一驚,面上閃過一時慌亂來,可是隨即卻是狡辯道:“你說什麼,我竟是不明白”
顧婉音卻是不加以理會,只看向二太太微微一笑:“二嬸可還記得那尊羊脂白玉的送子觀音?”
二太太聽了這話,哪裡還有不明白的意思?前後一聯想,登時面色都白了幾分,驚愕道;“你是說——”
“對,那日二嬸親手送來的白玉觀音裡,被人暗自動了手腳,放進去一粒麝香丸。二嬸說,我若日日參拜,會如何?”顧婉音看著二太太的眼睛,輕聲的問道。雖然是問話,可是語氣卻是篤定。這樣下去,只會有一個結果,那就是保不住那個孩子。
二太太攥緊帕子,看一眼甘露又看一眼顧婉音,只覺得背脊上冷汗涔涔而下。白玉觀音是她親手送去,若是顧婉音當時鬧騰起來,旁人第一個懷疑的,便是她。若被人認定了是她的話……想起周瑞靖那雙眼睛,二太太不由得機靈靈打了一個寒戰。若真被認定了是她,只怕她固然是二太太,誰也護不住她。
這樣想著,二太太忽然定下心來,灼灼的看向甘露,沉聲喝道:“好歹毒的心腸沒想到你竟是這樣狠毒瑢音與你無冤無仇,你卻如此對她。你難道不知道麝香日日佩戴在身上的效果?你為了一人執念,竟是要斷了我二房的基業不成?我如何還能再容你?來人,拖出去打五十鞭,然後遠遠的發賣出去”
五十鞭下去,活命的機會近乎沒有。也就是是說,二太太是下了殺心了。也是,甘露做下這樣的事情,怎能叫二太太不惱羞成怒,殺心驟起?換做是誰,也不會放過甘露一來,甘露做了這些事情,已經是為人不容,二來,這樣的人,留在府中豈不是個禍患?賣出去,難保將來不會出什麼簍子,倒不如打死了事。也正好,給顧婉音消消氣。否則,那白玉觀音拿出來,豈不是誰也洗不掉罪名了?
眼看著要分家,二太太絕不願意在這個關頭和大房有所爭執。
二太太既然下了令,還是如此嚴酷,其他人自然都是滿意,當下便是有婆子上來要將甘露拖下去。
甘露卻也不掙扎,只冷冷一笑,脆生生道:“打死我不要緊,最重要的是打死了我,我肚子裡的孩子,也活不了二太太,您是要親手殺了二老爺的孩子嗎?殺了老夫人的孫子嗎不跳字。
此話一出,登時便是激起千層浪來。誰會想到,甘露竟是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誰會想到,甘露之所以一直鎮定,竟還是有這個仰仗甘露懷孕了,還真是不能再動了若是就這麼打死了,該怎麼和二老爺老夫人交代?周家本就人丁不旺,老夫人日夜盼著多添些人口才好。如今……
若擱在平日,這定然是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