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營帳,帳外是漫山遍野的野菊花,黃的,白的,橙的,紫的……單朵的,並蒂的……在豔陽下搖曳生姿。
一匹快馬自軍營正門疾馳出去,月悉華一身紅衣跨坐馬上,猶如一朵燃燒正盛的烈焰。
身後是守衛的喊叫:“懷遠將軍慢行,記得午膳時回來,小的等您回來下棋——!”
馬兒撒開了蹄子快跑,像是許久未得解放似的。身後的呼喊聲漸漸消失,月悉華唇角微勾,笑得輕鬆淡然。
楚懷昀,我曾經答應過你,不離開。現在,你登上了皇位,俯瞰天下,再不會有人會傷害到你……
該是走的時候了!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秋日的滄水滾滾翻騰,正是雨季時候,江面比平時高出許多,岸邊幾朵野菊花舞動,間或有金黃的細長花瓣落入水中,被潮水一打,或是沉入水底,或是順著水流飄遠。
月悉華牽著馬,緩緩在江邊行走,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她從沒有這樣輕鬆過,沒有負擔沒有感情的羈絆,一切,好像又回到那個遙遠的小島上。
絲絲涼風拂在臉上,帶著苦菊的清香,這苦菊最是去火,有心想摘兩朵,卻也覺得沒用處,現在她四處流浪,哪裡用的上這些。
一直在等她
身邊是碧波盪漾,腳下是翠色的青草翻騰。空中一隻孤鷹飛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蹤跡,確實給人劃破長空之感。
不遠處有噠噠的馬蹄聲傳來,還有咔嚓的馬車車輪滾動聲,像是到了有人煙的地方。她加快腳步走過去,只見一條褐紅色的大道,不時有馬車疾馳而過,留下滾滾煙塵。
馬車過後,一個身穿麻衣的半大小子從塵煙中露出來,他嗆咳地難受,一雙眼睛緊緊眯起,用袖子狠狠擦了把臉,這才重新撿起地上的包裹繼續前行。
月悉華快步走上前去,拍了他的肩膀,等他詫異回頭,她溫言笑道:“這位小哥,請問這裡是什麼地方?”
半大小子眨眨眼,一雙漆黑的眼睛在她身上轉了兩轉,這才幽幽道:“過了前面的桑林,就是禹城。”他狐疑一笑,“看你不像是雲塞人,來邊境做什麼?”
原來已經到了雲塞了。月悉華瞭然地點頭。
想到那個淡藍色出塵的人,她微微一笑,俯下身從袖中掏出一塊銀錠交給小夥兒,柔聲問道:“小哥知道,從這裡往雲塞京都怎麼走?”
小夥傻愣愣地看著伸到面前的銀錠子,遲遲不敢去接,手指在唇上抹了一抹,終是笑開來,伸手接了,月悉華的問話一出,小夥瞪大了眼,驚疑道:“你要去京都?”
“小哥可知道京都怎麼走?”月悉華好笑地搖頭,不理會他的驚疑,徑自問道。
小夥反應了半晌,這才搖頭晃腦,輕嘆道:“從這裡到京都途徑禹城,順城,郡城,才能到京都炎月都。”
“炎月都?”月悉華驚疑,以前從未聽過雲塞京都的名字,乍聽來確實像是宗教國家的地名。告別小夥,她快馬入城,直往都城炎月都趕去。
炎月都,正如其名,城牆上高高懸著一個月牙的標記,又拉著人問了路,這才找到盛名的國師府。
國師府在都城正中,宮城邊上,壯麗的門口有兩名白衣侍衛把手,侍衛衣衫素白,像是宗教服飾。月悉華上前問了禮,其中一名侍衛轉過頭來,眉頭蹙起,望著眼前這個清麗的紅衣人,口中嘰嘰咕咕說了些什麼。
月悉華無奈攤手,在邊關的時候還好些,大部分人都精通兩國的話,越往裡深入,這些人說的話她就聽不懂了,像是蒙古語,又像梵語。
侍衛見她不懂,無奈地搖搖頭,向另一位侍衛交代了什麼轉身走回府裡,不消一會兒,領出來一位瘦小的老頭,也是一身白衣,只是比侍衛多帶了一條鑲著珍珠的緞帶。
像是府裡的管家。
“這位小哥打從哪裡來?”他躬身行了裡,右臂摺疊放在左肩上,是標準的雲塞禮。
月悉華微微一笑,溫言道:“我從倉亞來,找國師,他在嗎?”
“國師尚未回府,你是?”他晶亮的小眼睛在月悉華身上看了又看,忽而一拍腦門,恍然大悟道,“你是倉亞將軍吧,國師有交代,若是倉亞將軍找他,要好生招待著,你且隨我進來吧。”
原來,嚴迦買一直在等她。
女裝
管家招待周到,將月悉華領到客房梳洗休息。直到傍晚時分,嚴迦買才從宮中回來,他回來的時候,月悉華正趴在涼亭的欄杆上瞧著湖裡活蹦亂跳的金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