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出聲,我的思緒很亂,一直到天快亮了,我才挨在椅臂上,略瞌睡了片刻。
然後,天亮了。唐月海是學術界極有名的人物,弔客絡續而來,唐明和我們都忙著,一直到當天晚上,我們都疲憊不堪,唐月海的靈柩也下葬了,我們在歸途中,阮耀才道:“怎麼樣,到我家中去?”
我知道他想甚麼,他是想根據地圖上有危險記號的地方,去移動一些甚麼,來證明唐月海的死亡,和他的花園是無關的。
我也覺得,唐月海的死,和阮耀的花園,不應該有甚麼直接的關係,唐月海的死因既然是“心臟病猝發”,那麼,他在臨死之前,就可能有下意識的胡言亂語。但是,事實是,唐月海死了,所以我對於阮耀的話,也不敢表示贊同。
我知道,如果我們不和阮耀一起到他的家中去,那麼,他回家之後的第一件事,一定就是先去“涉險”。
固然他可能發生危險的可能性,幾乎等於零,但如果再有一件不幸的事發生的話,只怕我和樂生博士的心中,都會不勝負擔了!
我和樂生博士所想的顯然相同,我們互望了一眼,一起點頭道:“好!”
阮耀駕著車,他一聽得我們答應,就驅車直駛他的家中,他一下車,就直向前走,一面已自口袋中,取出了那張地圖的照片來。
當他來到了那花園之際,幾個僕人已迎了上來,阮耀揮著手,道:“著亮燈,所有的燈!”
幾個僕人應命而去,不多久,所有的燈都著了,水銀燈將這花園,照得十分明亮,阮耀向前走出了十來步,就停了下來。
我和樂生博士,一直跟在他的身後,他站定之後,揮著手,道:“你們看,我現在站的地方,就有一個危險記號,你們看,是不是?”
我和樂生博士,在他的手中,看著那張地圖的照片,阮耀這時站立之處,離那個亭基約有十餘碼,在那地方的左邊,是一株九里香,不錯,羅洛的地圖上,阮耀所站之處,確然有一個危險記號。
我和樂生博士都點了點頭,阮耀低頭向下看看:“哈,唐明這小夥子應該也在場,現在你們看到了,我站的地方,除了草之外,甚麼也沒有!”
我們都看到的,不但看到,而且,還看得十分清楚,的確,在他站的地方,是一片草地,除了柔軟的青草之外,甚麼也沒有。
阮耀又大聲叫道:“拿一柄鏟來,我要在此地方,掘上一個洞!”
他又大聲叫道:“快拿一柄鏟來!”
一個僕人應聲,急匆匆地走了開去,而阮耀已然捲起了衣袖,準備掘地了!
在那一剎間,我的心中,陡地升起了一股極其異樣的感覺。
阮耀雖然是一個暴躁脾氣的人,但是,在大多數的情形之下,他卻是一個十分隨和的人,決不應該這樣激動,這樣認真的。
這時候,如果唐明在的話,他那樣的情形,還可以理解。可是,唐明卻不在。
阮耀這時候的情形,使我感到熟悉,那是異乎尋常的,和他以往的性格不合的,那就像當我想到這裡的時候,我陡地震動了一下!
我想起來了,那情形,就像是唐月海在這裡,用力要掀起那塊石板時的情形一樣!
當時,唐月海的行動,也給我以一種異樣的感覺。唐月海平時,是一個冷靜的人,是一個典型的書生。可是當時,他卻不理人家的勸阻,激動得一定要將那塊石板揭了起來,我還可以記得當時,他推開我,以及用力過度而臉漲得通紅的那種情形!
這正是阮耀現在的情形!
我心頭怦怦跳了起來,這時,一個僕人已然拿著一柄鐵鏟,來到了阮耀的身邊,阮耀一伸手,接過了那柄鐵鏟來,同時,粗暴地推開了那僕人。
他接了鐵鏟在手,用力向地上掘去,也就在那一剎間,我陡地叫道:“慢!”
我一面叫,一面飛起一腳,“當”地一聲,正踢在那鐵鏟上,將那柄鐵鏟,踢得向上揚了起來,阮耀也向後退出了一步。
他呆了一呆:“你幹甚麼?”
我道:“阮耀,你何必冒險?”
阮耀笑了起來:“在這裡掘一個洞,那會有甚麼危險?”
我忙道:“阮耀,你剛才的情緒很激動,和你平時不同,你心中有甚麼異樣的感覺?”
阮耀的手中握著鐵鏟,呆呆地站著,過了好一會,才道:“沒有,我有甚麼異樣的行動了?”
我道:“也說不上甚麼特別異樣來,只不過,你的舉止粗暴,就像唐教授前天要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