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沒有用的,而事實上,我也根本沒有勸他不要再掘下去的意思。
我在阮耀沒有開始那樣做的時候,曾劇烈反對過,那是因為我們對於挖掘這個亭基,會有甚麼惡果,是全然不知道的。
但是照現在的情形看來,好像挖掘亭基,並沒有甚麼特別的惡果,已經有兩層花崗石被掘起來,雖然不知道要挖掘多久,但主持其事的阮耀,和直接參加的工人,也都沒有意外。
樂生博士的死,自然和挖掘亭基這件事是無關的,因為他是燒死在那幢建築物之內的!
當時,我來回走了幾步,嘆了一聲:“看來,樂生博士是正準備開啟暗櫃時,突然起了火,被燒死的,火是怎樣發生的呢?”
阮耀皺著眉,道:“他一定是一起火就死的,他的手竟沒有離開那銅型的虎頭。你可知道他為甚麼要去而復返,他想到了甚麼?”
我苦笑了一下:“他想到的和我想到的一樣; 在你祖父的日記中,可能同樣可以找到這件神秘事件的全部真相!”
阮耀仍是不斷地眨著眼,接著,他也嘆了一聲:“現在,甚麼都不會剩下了,全燒完了,燒得比羅洛的遺物更徹底!”
我苦笑著,搖著頭:“要是我們能將羅洛的遺物全部徹底燒掉,倒也沒有事了!”
阮耀顯得很疲倦地用手抹著臉:“衛斯理,這是不能怪我的,我想,任何人看到一幅地圖上,有一塊地方塗著金色,總不免要問一下的?”
我安慰著他:“沒有人怪你,至少,我絕不怪你,因為你這一問,我們可以漸漸地將一件神秘之極的真相,發掘出來。”
阮耀仍然發出十分苦澀的微笑:“你不怪我,可是唐教授、樂生博士,他們難道也不怪我?”
我沒有別的話可說,只好壓低了聲音:“他們已經死了!”
阮耀抬起頭來,失神地望著我:“如果不是我忽然問了那一句話,或許他們不會死!”
我也苦澀她笑了起來:“世界上最難預測的,就是人的生死,你如果因之而自疚,那實在太蠢了!”
阮耀沒有再說甚麼,只是不斷地來回踱著步,過了好一會,他才道:“我有一個古怪的想法,這件事,是我們四個人共同發現,而且,一直在共同進行探討的,所以我在想,如果已死的兩個人,是因為這件事而死亡的,那麼,我和你”
他講到這裡,停了下來,口唇仍然顫動著,但是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你是想說,我們兩個,也不能倖免,是不是?”
阮耀的身子,有點發抖,他點了點頭。
我將手按在他的肩上:“你不必為這種事擔心,教授的死,是心臟病;博士的死,是在火災中燒死的,我們都可以將之列為意外!”
阮耀卻愁眉苦臉地道:“將來,我們之中,如果有一個遭了不幸,也一樣是意外!”
我皺著眉,一個人,如果堅信他不久之後,就會意外死亡的話,那實在是最可怕的事情了,就算意外死亡不降臨,他也會變瘋!
我在這樣的情形下,也實在想不出有甚麼話可以勸他的,我只好道:“如果你真的害怕的話,那麼,現在停止,還來得及。”
阮耀一聽得我那樣說,卻嚷叫了起來:“這是甚麼話,我怎麼肯停止,人總要死的!”他頻頻提及一個“死”字,這實在更使我感到不安,我道:“別管他了,樂生博士沒有甚麼親人,也沒有甚麼朋友,他的喪事”第九部:地底深洞
我說到這裡,阮耀又不禁苦笑了起來。
樂生博士的喪事,是羅洛之後的第三宗了,他下葬的那天,到的人相當多,因為樂生博士畢竟是在學術界有著十分崇高地位的人,可是,他的真正知心朋友,卻只有我和阮耀兩人而已。
樂生博士的喪禮,就由我和阮耀兩人主理,我們的心頭,都有說不出來的沉重,等到送葬的人絡繹離去,阮耀俯身,在墓碑之前,將人家送來的鮮花,排得整整齊齊,然後,喃喃地不知在說甚麼。
要補充一下的是,從樂生博士死亡,到他落葬,其間隔了一天。在這一天中,消防局和警方,從事了災場的發掘工作。
的確,如阮耀所料那樣,那幢建築物,燒得甚麼也沒有剩下,想要找到一片剩下來的紙片都不可能。消防局的專家,也找不到起火的原因,他們只是說,這場火,可能是由於甚麼化學藥品所引起的,溫度極高,而且一發就不可收拾。
阮耀自然知道,在這幢建築物中,不可能儲藏著甚麼化學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