員談興正濃,絲毫沒有意識到身邊的陰影裡掛著兩個人,而叢林裡隱藏的致命槍口已經悄悄鎖定了他們。面向河谷方向的飛行員半趴在窗戶上狠狠抽了兩口手裡的煙,隨手將菸蒂彈飛,腦袋伸出窗外嘴裡吐出了一個漂亮的眼圈。菸圈剛飄出去,飛行員還沒有來得及欣賞,空氣中猛然劃過一道勁風將菸圈吹散,隨即撞上了飛行員。長著大嘴的飛行員身子一顫,臉上像是被木棒迎面掃中,腦袋猛地向後一仰,後腦勺砰地磕在艙門窗戶的上沿又彈了回來,然後腦袋軟軟地耷拉在窗戶上沒了動靜,鮮血順著艙門泉水一樣淌了下來。
那名飛行員的腦袋重重地磕上窗戶,旁邊正駕駛座上的同伴還以為是他不小心碰上的,機艙裡頓時響起兩聲笑罵,可笑到一半聲音便戛然而止,正駕駛座上的飛行員像是極速行駛中汽車突然踩下了剎車,身子往前一撲,栽在了前控臺上。
等了幾秒鐘,無線電中傳來酋長的聲音,“確認獵狗清除!”
靜候片刻,確定駕駛員死亡,沒有發現可疑情況,韓震懸的心才稍稍回落一些。儘可能放輕動作並保持身體保持平衡,先把雙臂緩緩伸直平放在邊緣的草坪上,然後依靠上臂的力量一點點使勁,把胸口挪到上面,接著雙手勾住柵欄,向蛇一樣向上蠕動,努力使得身體對地面的壓力分散到最小,韓振從側面靠近到了獵手桑尼面前的壓力感應警報器跟前。
為了儘可能地平衡身體對地面造成的壓力,韓震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身體上,和地面接觸的每一個部位的神經都調動到了最敏感的狀態。可壓力震動警報器沒有觸發,韓震又有了新的麻煩。草坪上草叢的高度剛好埋住韓震的身體,趴在上面蠕動,平常軟綿綿的草葉紮在身上沒有任何感覺,但此時注意力高度集中後草尖刮過臉龐的瘙癢感清晰無比,像無數條毛毛蟲在自己的面板上爬過,想撓又不能撓,任何過大的動作都可能打破現有的平衡,導致壓力分佈不均勻,區域性壓力過大啟用警報器。而且,小腿上的口子沒有長結實,傷口縫線緊緊地揪著皮肉,使得韓震沒辦法完全伸展左腿,一伸直,傷口被撕開似的疼地渾身發虛,只能側著將左腿蜷曲在地上放平,分擔身體對地面的壓力。
高度集中精神相當耗費體力,不過幾米的距離,韓震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一寸一寸蠕動到警報器跟前,韓震平趴在地上拆除時,只敢讓雙腕脫離地面活動,連呼吸出來的氣體都儘量避免吹在警報器上。
漫長的十分鐘過去,看著草根位置那盞微小的紅色指示燈熄滅時,韓震的全身已經溼透,腦袋下面的一片草坪更是像被雨水沖刷過一般,草葉上反射著馬廄裡的燈光,閃閃發亮。
孃的!真險!韓振趴在地上,長出了一口氣。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周圍另外兩個警報器的拆除順利地多。解決了身邊所有的障礙,韓震敲了敲無線電,“危險解除,A組跟進!”說完,和獵手一人一邊,向兩架直升機摸了過去。
酋長馬布在叢林里居高臨下警戒道,“A組正面房頂兩個狙擊手,兩點鐘方向馬廄上方一個狙擊手,馬廄中一個警戒哨,十點鐘方向花園三個警戒哨,是否清除?”
“保持警戒!”
“收到!A組注意隱蔽!”
藉著中型運輸機碩大機身和陰影的掩護,韓振壓低身子三兩下便越過了二十來米的距離,就地一滾到了運輸機的機腹下面。卸下身上的揹包,取出包裡的兩枚反步兵破片殺傷雷,韓振在直升機的機頭下方佈設了一枚,又在機尾下面安了一枚。佈設地雷的時候,韓振調整了殺傷雷的角度,把前後兩枚地雷的殺傷角度相互交叉傾斜,對著直升機的艙門方向,接著又在直升機油箱上安裝了一枚C4炸彈。
農場裡敵人的防禦圈已經發生變化,和當時從間諜衛星上偵查到的佈置完全不同,警戒線向農場中間收縮了許多。透過熱成像儀的掃描,韓震發現敵人的外圍警戒哨全部收攏回去,壓在了馬廄和左側那排建築裡,一坐一右從兩翼封鎖了河谷正面的草坪。而農場後面馬球場中的警戒哨向前延伸,直達後山山腳,農場裡的僱傭兵似乎已經預料到可能有入侵者從後山偷襲,延伸出來的警戒哨恰好堵住了韓震原計劃中的突入路線。
原計劃酋長馬布帶著B組發起騷擾性進攻,迫使敵人撤離,禿頭莫雷則帶著C組阻擊乘坐直升機撤離的敵人,從兩面將敵人壓在馬球場位置,然後由韓震率領的A組趁亂從河谷方向突入營救人質。但實際情況是不僅敵人的防禦圈出現了變化,就連直升機的位置也和先前的情報不同,因此,韓震只能臨時改變計劃,A組與C組互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