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上。至於要飛到哪裡,沒人告訴他。無論說什麼,只要水手一出聲,回答他的就是一槍托,然後就是沒有時間概念的昏迷。回想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除了知道這一切和煙鬼有關係之外,其他所有問題的答案都是三個字:不知道。
飛機降落的時候,周圍很安靜,隱約能聽到流水聲和馬匹的嘶鳴聲。從雜亂的腳步聲判斷周圍的人數不少,但沒有人說話。從直升機上被拖下來,水手感覺自己像個破麻袋,一路拖進了一間房子裡,中間下了一段臺階,摔地水手感覺骨頭都要斷了,然後腳步聲離開,沉重的關門聲在水手的頭頂響起。
房間裡的很潮溼,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酒香,雖然看不到周圍的景象,但水手基本可以肯定自己現在一定身處地球上某個角落的某個農場的酒窖裡,干邑在橡木桶中發酵的熟悉味道就在水手的身邊。
昏昏沉沉甦醒過來,唯一的感覺就是疼,除了疼還是疼,彷彿被扔進攪拌機裡攪過,然後又被壓路機來回碾過似的,疼痛從骨頭縫裡一點點往外冒,撕扯近乎麻木的神經。反反覆覆的肉體折磨使得神經的承受到了臨界點,麻酥酥的木然和通身上下的痛楚反覆交替,輪流充當著身體的主宰,讓水手在麻木與清醒之間生死兩難。
使勁嗅了嗅鼻子,貪婪地呼吸著干邑白蘭地的醇香,水手努力讓自己忘記身體上的痛苦,想象著*高斯巴雪茄的煙氣在口腔之中翻滾,然後含進一口乾邑白蘭地,感受著雪茄和干邑在舌尖味蕾上混合之後讓人心醉的獨特香味。這是水手堅持到現在的唯一信念。因為他知道,和他一起喝著干邑白蘭地,品位高斯巴雪茄的那個人會來救自己。因為,水手知道能救自己的,也只有那個人:逃兵!但是他卻不知道那個人此刻卻在咬牙切齒想把他活刮。
吱呀!木板門被推開的聲音打斷了水手的遐想。熟悉的腳步聲再次從頭頂傳來。腳步故意踩地很重,落在木質階梯上邦邦作響,一下又一下地砸在水手的神經上。條件反射地猛然繃緊,水手知道自己的“進餐”時間到了。
自從被丟到這個酒窖中以後,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腳步聲從上面傳來,而來人一句話不說,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暴打,直到水手連呻吟的力氣都沒有才會離開。然後,再過一段時間,又是一頓毒打。從進入酒窖到現在,水手記得已經是第七次了。
水手很清楚,對方沒有直接殺了自己,而是用這種方式對待自己,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自己有他們想要的東西。對方試圖用這種方式來摧毀自己的意志,然後得到他們想要的。黑暗會讓人沒有視覺參照,極容易讓失去依靠感,本能地讓人感覺恐懼,從而失去安全感。長時間處於黑暗的環境中,沒有視覺參照,失去時間的概念,人的生物鐘會發生紊亂,進而導致精神會變地脆弱、敏感,漸漸地就會變地神經質,精神和意志最終崩潰。而且,黑暗中失去視覺,人的其他感覺會變地更加靈敏,比如聽覺和痛覺。
所以,來人總是刻意加重腳步,故意製造出聲響,但是又不急著傷害水手。明明知道等待自己的會是一頓皮肉之苦,卻久久沒有來臨,那種感覺只會加重條件反射所帶來的巨大恐懼感,然後在水手的恐懼被提升到頂點時,來人才會動手。
靜靜地等待著,腳步聲越來越近,就在水手身邊打轉,沒有人說話,只有腳步聲邦邦地迴響在酒窖中。
“來啊!爺爺等著呢!用力點,別想上次那樣娘們似的軟綿綿的,有種的打死爺爺!”水手在給自己鼓勁。
腳步聲像踩在水手的心上,每一聲腳步聲傳進耳朵裡,水手的心就是一揪,身上的傷口神經反射似的開始疼,開始只是火辣辣的疼,漸漸就麻木了,像是無數只的螞蟻在傷口中爬行撕咬。每當這時,水手反而期待真的有一頓毒打落在自己身上。肉體的疼痛在精神的折磨面前,不值一提。
但是這次,水手卻沒有等到往常一樣的毒打,感覺有人駕著自己的身體,將自己拖了出去。水手明白,自己的審判日到了,能不能活下去,就在今天了。
當水手透過面罩看到一絲微弱的久曾未見的光亮,感覺到久違的陽光照在身上帶來的溫暖時,韓震登上了前往聖塔斯的直升機。
在聖菲波哥大短暫休息之後,韓震乘坐將軍的直升機趕往聖塔斯和其他人集合。
臨走時,亞當斯將剛收拾好的房間又砸了個稀巴爛,韓震親自動手才制服了他。和水手一起長大,雖然長大後生活的環境截然不同,幾乎沒有交集,但其感情還是異常深厚,真正關心水手安危的也只有他了。此行關乎水手的生死,亞當斯自然不可能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