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效遏止疫情,痲瘋病人被監禁,被當作罪犯看管,其中有一種方式……”老楊像是在上課。
“愚人船。”柯老師接著說。
柯老師在流淚。
“沒錯,愚人船。從你的求救信中,我知道你讀過傅柯的作品。”
“什麼是愚人船?”我問。
“人們把痲瘋病人集中在一艘艘的巨船上,永遠地放逐海洋。”老楊也閉上眼睛。
“放逐?他們只是生病,又沒有作錯事,別人憑什麼將……”我忿忿地說。
“因為畏懼。痲瘋病人的言行怪異、癲狂,其中某些患者甚至預言未來,聲稱預見將至的災禍,或看到萬年後審判的來臨,人們不瞭解瘋癲的本質,又懼怕未知,於是將他們禁錮在與世隔離的汪洋……在遼闊的海上,遙無止盡的漂流,瘋人們失去了地平線,每天日升日落,僵化的規律,時間彷佛靜止了……”老楊深深地說。
我也閉上了眼睛,想到瘋人們被放逐於社會外,等於被判了精神上的死刑,在時空消失的孤海上等著…。等著哪一天暴風雨將自己吞噬,眼淚終於落了下來。
現在的我們,不就是同坐在愚人船上嗎?
如果我們堅持保持自認的理智,絕對沒有人聽得懂我們說的話,符號成了障壁,而非溝通,我們被完全屏除在意義之外。
我們被放逐了。
過了十多分鐘的靜默。
“勃起,我,相信你。”柯老師睜開眼睛。
“嗯,我就知道老師您的見識一定不同凡響!”我欣慰地說。
“比克,說,屌客,計算機……病毒,像……想。”柯老師吃力地說。
“您的意思是,要想想屌客為何跟計算機病毒很像嗎?”我問。
“嗯,我,裡面,連著,外面,斷的。”柯老師講到滿身是汗。
“啊?”
“我,想,可以,講,可以,的相反。”柯老師說。
“對喔,老師您提過,我們人的思考除了純粹的邏輯,就是用那個……那個語言來思考,老師您先是語言發生障礙,然後是邏輯也有問題……所以沒法子思考……您是說,現在思考康復了,但是表達還沒有?”我拼湊著老師的話。
“對。”柯老師說。
“那我負責推理,老師您儘量提點我。”我身負重任。
“計算機病毒,死,屌客,活……”柯老師。
“嗯,我想屌客有點像是生物兵器吧,比克說是病毒。”我說。
“傳染……”柯老師拖著他的下巴。
“傳染?嗯,計算機病毒會傳染,屌客……會不會傳染,比克沒說,不過很有可能吧……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