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在上面照相、嬉鬧的男女絡繹不絕。好像只要讓這三生橋上的碑文做了見證,就真的能緣定三生。
何岸望著他們,心裡卻忽然湧起了一陣悲傷和難過。
想想在北京那時,他和未晞多不容易才在一起,可居然都沒有正兒八經的像普通小情侶一樣約會過一次呢。
他再望了望橋西“三生橋畔定姻緣”的那一簾大字,越看越不順眼。磨了磨牙,沒好氣地大步走了過去。
“你這真能定姻緣?哼哼,來給我算算吧!”
老劉頭沒想到自己大難臨頭了。
他早年裝神弄鬼行騙,可現在只是規規矩矩的擺著個算命攤,兼賣一些開運符、姻緣符、平安符之類的小玩意兒。仗著自己其實不瞎,他看人一向都看得蠻準,生意還不錯。
可昨天聽說,全市最有錢有勢的那位何家小開回古玩街懸重賞找他。還說是十幾年前偶遇的了。遭了,那不正是他騙人騙得最多的時候嘛,這肯定是當年被騙過的回來算帳了啊!
再一看何岸現在找上門來的架勢果然滿臉不善,他更嚇傻了。
時間過去太久,何岸那時又小,面貌變化大,老劉頭面對著長大的他,已經根本記不起自己騙過他啥。
何岸現在其實也就是純粹的想找茬,他冷著臉把自己和未晞的生辰八字報了出來,皮笑肉不笑地說:“你給算算我和這姑娘的姻緣吧。”
老劉頭畢竟幾十年的老江湖了,一看就知道這小夥子一定正為情所困。泡妞泡的春風得意的人哪會是他這種表情啊。
這麼有錢又這麼帥,都拿不下那個姑娘,這樁姻緣不用說就比較懸。
於是老劉頭裝模作樣地掐算了一番,小心翼翼道:“俗話說得好,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何先生,看您和這姑娘的緣分,只怕是未滿前年啊。”
“去你的吧!”何岸發作了,“那一夜情的那些人可怎麼算,每個都修千年了?!”
老劉頭汗:“這……”
“你這老頭,裝什麼活神仙,整一個烏鴉嘴!哼,知道我為什麼找你麼。十幾年前你就是對著這個小姑娘大吹牛皮的,還讓她給我貼了張破符,說什麼保證能把壞東西都趕跑。可後來呢?真遇上壞的了,趕跑了嘛?真的惡鬼都沒那麼難纏啊,簡直是陰魂不散!現在你還敢咒我和未未沒有姻緣……可惡,要是最後好的不靈壞的靈,我告訴你你這攤子也就不用開了。”
他一橫起來真是比城管還蠻不講理,老劉頭只聽得欲哭無淚,當初怎麼會瞎了狗眼惹上這麼個小霸王啊!
何岸發洩了半天,直看到天青色好像又要下雨了,這才揚長而去。
不一會,老劉頭卻看見一個女孩從橋上匆匆趕了過來。
很典型的江南本地女孩,很古典的長相。柳眉星眼,水蓮花一樣的容顏。湖風盈盈揚起了她的髮絲,青絲如水,韻致如畫。
只是不知道怎麼的,跑得有點急。
未晞覺得她剛才好像看見了何岸的背影。可是,急急追過來,又找不到了。
多半,是眼花了吧。
未晞苦笑了一下。她也聽說了何岸剛接下的那個工程。不用想,他最近一定特忙吧。過年期間不知道有多少飯局,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對古玩街的拆遷,未晞很感慨。她知道何岸從小就很討厭那地方,他總說陰森森的,早就巴不得拆了。但
未晞心裡卻有種說不出來的失落感,想起當年他們兩個小孩去那裡玩兒,彷彿還是昨天的事;可長大就在一朝一夕之間,現在的何岸居然可以改變這個城市,按他的喜好改建出屬於他的印跡了。
他們之間,無疑也拉開了越來越大的差距。未晞自嘲地想,到時他建出的房子,她憑自己不知道得工作多久才買得起一平米?
還有上次跟他說過的那位老人,何岸當時還說以後會幫她去找的呢,可拆了以後,上哪兒找去啊?那隨口一說,他肯定也早忘了的吧。
未晞悵然嘆了口氣。就在這時,她的視線無意中瞥過一個算命攤,看見攤前的老人,驀然怔住了。
老劉頭在這些年中的變化並不是很大,未晞的記憶力又特好,所以她一眼就認了出來。
不過,想起何岸說的對方可能是騙子,未晞按捺住激動的心情,猶豫了一下。她看看攤上的簾子,想了想,走過去報出了自己和何岸的生辰八字,說:“您這兒定姻緣?麻煩幫我算一算吧。”
老劉頭又聽見那兩串數字,不禁呆住了。怎麼這麼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