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季齡僵直的坐著,他想他這麼大年紀了不怕死了,他的整個師門的人都死了,他也早該死了,可還是本能的僵硬了,蕭祁昱此刻的表情太冷了,更何況一身血腥。
就在他想要說點兒什麼時,蕭祁昱拔/出了劍:“古書有割肉入藥救母的先例,所以大夫所說的藥引也是有據可考的,還請大夫一定要醫好我的皇叔。”他把他自己的手臂削掉了一塊肉。
是他的劍偏了,在握著劍的那一瞬間他真的想殺了這個大夫,可拔/出/來的時候他只削了他自己一劍,這些天他也想了很多,很明顯陳季齡恨他們蕭家人,隱姓埋名藏在這裡二十多年,一定是為了躲避什麼,他看了那麼多的大夫,可只有這個人能救他,那麼當年下/毒的也許就是他了。
他一直記得沈鬱那天晚上說的話,他想把他當成胡話,可是不能,他說的那麼清楚,還加上一個楚雲徹,楚雲徹就是恭王爺的人,恭王爺一定知道當年的事。宮廷中的那些醜事他其實知道,他雖然冷漠,可並不傻,他在宮中生活了這麼多年,早已經看透了。
既然都已經想清楚了,那就快一點兒吧,陳季齡試探了自己這麼多,無非就是想要換個安心,既然他想要安心,想要報/仇,那就報吧。
所以他看著陳季齡笑道:“大夫,你還缺什麼?”
他的態度那麼的冷靜,手臂上的血還在往下滴,可他只是冷靜的撕下一塊衣服包紮起來了,這樣的人歷經鮮血洗禮,想要給他下馬威就太幼稚了,陳季齡緩慢的站了起來,他也只是想出口氣而已,背叛的痛苦,師門被滅的痛苦,現在既然都已經報完了,那就恩怨兩清了。
他開始問沈鬱的情況,字字跟親見一樣:“他是不是愛喝酒?”蕭祁昱點了下頭:“是的,日日喝酒。”
陳季齡繼續問:“他是不是有過敏症?”
蕭祁昱再次點頭。
“他是不是很少生病?除了這一次。”
蕭祁昱點頭稱是。
“他是不是沒有娶妻,沒有子嗣。”
他問的那麼肯定,於是蕭祁昱只剩下點頭。
最後一個問題:“你是他什麼人?”
這個問題緊接著上一句,蕭祁昱頓了下,這一頓,陳季齡就明白了,但他只一眨眼不眨眼的看著蕭祁昱,蕭祁昱在他的視線裡終於點頭:“我是他的親人,是他的枕邊人。”
陳季齡嘴角微微才扯了下,是自嘲的笑,想不到有一天曾經打得死去活來的沈、蕭兩家後人在一起了,這是多大的笑話啊,哈哈,還難為他們這多人陪著犧牲了。
陳季齡問到這裡終於不再問,他只吩咐他道:“我這裡晚上只有我自己,小童只有白天給我送飯吃,所以今天晚上,你給我打個下手吧。”
蕭祁昱點頭,他本來以為陳季齡會有什麼獨門絕技的,但是他跟雲厚朴的做法一樣,只不過給沈鬱泡的是酒。
陳季齡跟他解釋:“他中的毒裡面有一味丹朱,這個毒以酒為媒。”看到蕭祁昱沉著臉,陳季齡笑了聲:“任何藥都有兩面,這個藥雖然是毒,可是它也有相反的一面,它強身健體,能讓人身體短時內強健。你皇叔生來身體差,能這麼多年從不生病,這個藥有功效。”蕭祁昱不想說什麼,他這一路也看了很多醫書,以毒/攻/毒沒有什麼好得意的,他的皇叔現在還不是病倒了,從不生病的人一旦病倒了就是嚴重的。
蕭祁昱不想再去追究以前的事,只說:“我相信大夫。”
陳季齡看著他笑了聲,還是挺識時務的,他也不再廢話,不再解釋什麼,沈鬱的毒是他當年的敗筆,半成品,如今他親手解開,也算是了了他一樁心事。
沈鬱這些年都是酒鬼,毒/伴著酒,所以清/毒也要用酒為底子。
陳季齡也是個酒鬼,住的房子是兩間茅草屋,可地下酒窯裡全是酒,這一個晚上這些酒全都用了。
沈鬱泡在酒鍋裡,下面加著熱,熱氣、酒氣以及那些藥草一層層的蒸他,他開始不舒服,汗一層層的出,蕭祁昱拿著毛巾一遍遍的給他擦:“皇叔,你再忍耐一會兒,很快就好了。”
這個很快用了整整一個晚上,直到流出的酒如同清水一樣後,陳季齡才把酒停下了,蕭祁昱把沈鬱抱出來放到床上,回頭看他:“大夫,我皇叔體內的毒/清了嗎?”
陳季齡點了下頭:“毒/清了,但是他的身體恢復不了了,骨/脈已經毀了,還有別的……需要養著了。”
他很隱/晦的跟蕭祁昱說了下,也就是說沈鬱從現在開始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