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睡了過去,泡了多久他也不知道了,他這輩子身體可好了,從他記事起就沒有病過幾次,他有時候還想怎麼就不生病呢?可現在終於病倒了。沈鬱心裡想,他真是烏鴉嘴啊。
沈鬱泡了很長一段時間,可他就是沒有醒,一個晚上都沒有醒,彷彿他說完那句話後就再也沒有要掛念的事了,安安心心的睡過去了。
他睡著了,可蕭祁昱沒有睡,老大夫也一個晚上沒有睡,早上的時候他告訴蕭祁昱:“這位小哥,你帶著你叔叔走吧,不要再在這裡耽擱時間了。”
蕭祁昱臉上的神色一點點兒的僵硬起來,話都是直的:“雲大夫,你再幫我看看……”
老大夫摸著沈鬱的脈象緩緩的搖了搖頭:“他不是傷寒發熱,傷寒發熱至多三天,若再不退燒就要考慮別的情況了。而如果他是中毒的話,那這種毒老夫也平生未見。”
蕭祁昱抱著沈鬱的手一下子就抖了,老大夫看著他發抖的手眼裡也有些慈悲,可越是同情他就得越說實話,他不能耽誤病人的病情。
蕭祁昱看著老大夫還是不由自主的求:“大夫,你再看看吧……也許你是看……”那一個錯字怎麼都說不出口了,如果只是一個錯了,那他可以當誤診,可他走了那麼多家了啊。
蕭祁昱抱著沈鬱心跳的緩慢,手腳僵硬,他不敢低下頭去看沈鬱,只狠狠的咬著牙,他想他就不信這天下沒有人能夠救沈鬱,這家醫館不行,他就再換一家,總會有的,他連沙撒都打下來了,不可能救不了沈鬱,他不再求老大夫,只用力的往上起,可起了一半竟直直的跪在了地上。
老大夫被他嚇了一跳:“這位小哥,你快起來,我真的……盡力了啊。”
蕭祁昱這輩子沒有給人下跪過,所以這一刻也不知道怎麼起來,是沈鬱太重了,在他的臂彎裡太重了,壓的他起不來。
他打得了沙撒,守護了他的百姓,可他偏偏救不了沈鬱。這種痛苦把他整個人都壓垮了。
老大夫看他不起來,很難為情,他能夠理解病人家屬的心情,來他這裡求醫的病人朝他下跪的太多了,可他不知道怎麼就是覺得受不起蕭祁昱的這一跪,是蕭祁昱跟那些人都不一樣,踏進他醫館的那一刻他還記得。
即便是風塵僕僕,即便是面相平凡,可依然掩蓋不住眉眼間的貴氣,彷彿與生俱來一樣。而他身上的銳利更是不容忽視,久經沙場的人身上自有一種強勢。這樣一個人必不是凡人,他雖然是這偏僻鎮裡的大夫,可這麼多年他看過了太多的人,眼力已經練出來了。
可他此刻就這麼跪在他面前,眼裡的痛苦沉重的他都看不下去,老大夫想伸手扶他起來,可他不起來。
蕭祁昱看著他笑:“雲大夫,我求求你,我真的只有這麼一個叔叔,他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老大夫看著他,再看看他懷裡的沈鬱嘆了口氣:“我真的是無能為力,不過如果你願意的話去山裡找個人看吧。”
蕭祁昱有些急道:“大夫請說。”
老大夫遲疑了下,他要說的這個人是他的師兄,他跟師兄兩人各自學醫,他學醫,他學毒,在外人看來相悖,可懂內行的人都知道醫者藥毒不分家,儘管如此,常人卻不敢輕易去嘗試的。他又看了一眼沈鬱,沈鬱的表面是怎麼也看不出中毒的樣子,可如果是真中毒了,那倒是可以找他試試,他這些年只鑽研毒。
可現在就怕他不肯救。他……這個師兄脾氣不好,自從二十多年前他們不得不被迫的來到這裡後,便一直隱居在山中,脾氣不說是憤世嫉俗,可他也什麼都不管了,什麼人都不救。
老大夫看著他道:“這個人我並不願意你去找他,因為他脾氣不好,以前有很多人去求過他,但是都沒有打動過他,就算暈倒在他的屋前,他都不肯救,我怕你白跑一趟啊。”
蕭祁昱看了一眼沈鬱笑道:“大夫只管告訴我,我去求他。”
他眼裡有了光芒,便有了銳氣,讓人一瞬間驚心,老大夫看著他道:“不管結果如何,你要答應老夫,你不能為難他。”
蕭祁昱鄭重的點頭:“我跟你保證,不會為難他的。”
老大夫嗯了聲,看著蕭祁昱急匆匆的腳步默默的搖了搖頭,以往的時候他也這麼看著這些人興匆匆的去,然後又失魂落魄的回來,這種最後一絲希望被打破的感覺應該是很痛苦的。
蕭祁昱就帶著這一絲希望直奔山中,雲厚朴的師兄陳季齡住在雲山後面的山坡上,要想見到他得翻過這座山了。
蕭祁昱看著這群山,心想這裡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