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彷彿所有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以前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沈鬱總是把所有的一切都不當回事,在宮裡伴讀的時候所有皇子都捧著他,他不屑一顧,明明大皇子已經把他旁邊的位置留出來了,明明二皇子也特意給他擦了桌子了,但他都沒坐,他一屁股坐到了他的前面,讓那些皇子臉色都很怪異,他坐的這個位置是角落啊,他那時候找個角落坐著,就是為了不想招人厭,可,這下好了,沈鬱給他把所有視線都吸引過來了。
為了沈鬱,太傅不得不多看幾眼他的功課,為了沈鬱,那些皇子不得不圍過來噓寒問暖,請沈鬱吃這個點心,吃那個點心,沈鬱那個時候太狡猾了,他不獨享點心,不獨受大皇子的好意,他把他拉下了水,把點心放到他桌上:“一起吃吧。”
蕭祁昱憤憤的磨了磨牙,他才不吃大皇子的東西呢!御膳房大廚親手做的又怎樣呢?他從來不是一個享口福的人。
但他推不掉了,沈鬱眯著眼看他:“皇侄,你不吃嗎?不好吃嗎?”他能說御膳房大廚師親手做給大皇子吃的東西不好吃嗎!
後來的日子就那麼過了,沈鬱沒有太過分,他沒有坐在他的旁邊,他就是坐在他的前面,礙不著他什麼事,所以他要是起身走了,那才是招人嫌呢,於是兩跟人前後位的過了好幾年。
蕭祁昱也是那個時候喜歡上騎射的,因為那不是沈鬱擅長的,沈鬱一聽要騎射了就不去了,於是他終於清閒了。
他以為他跟沈鬱也不過是這幾年同窗的事了,等書讀完了也就結束了,可誰想到後來越發的離不開了呢,沈鬱徹徹底底的賴上他了,他爬上了他的床,成了他這輩子都丟不掉的包袱了!
沈鬱跟了他好長好長時間,一直跟到他說他不喜歡他,他說他喜歡別人了,他說別人都比他強。
蕭祁昱使勁的吸了幾口氣,那天晚上沈鬱罵他的話他記得,不是隻為了記著他罵他無能,而是怎麼也忘不了,忘不了沈鬱給他戴綠帽子,沈鬱背叛他,沈鬱喜歡了別人!這就想一根大刺一樣狠狠的□□他的心裡,讓他不動都疼。
蕭祁昱把頭往上仰了下,看著天上那團團的白雲笑:“皇叔啊,你是這輩子對我最好的人,所以你怎麼能夠背叛我呢,你不愛我了,那我就什麼都沒了,所有人都背叛我,你不能!所以那個時候我真的想掐死你算了,掐死你再掐死我自己,一起死了算了!可我掐不死你,我恨死了你卻還要一日日的想要見你,我知道那個時候你一定討厭死了我,一定會覺得我無能又賴皮,可我沒有任何的辦法。”
蕭祁昱想著那段時間,心口依然是疼的,他看了沈鬱的信,心口卻越發的疼,疼的讓他無法去面對沈鬱,是啊,怎麼還有臉去面對他呢?他已經不能再跟那些荒唐的日子一樣,不能再把他摁在花叢裡,不能再去侮辱他。
是他配不上他,沈鬱罵他的那些話都對,任何人都比他要好,可他就是接受不了,他不能接受沈鬱不愛他了,他不能接受沈鬱愛上別人了,他不能接受沈鬱要走。所以他走了。
走了的那段日子痛苦,所以他拼了命的打仗,以為打仗能夠緩解這種痛苦,可他依然無能的白了頭髮。
蕭祁昱緩慢的回頭看沈鬱,沈鬱閉著眼睛睡的安安靜靜,蕭祁昱心中的那根刺疼一再加劇,
他極輕的說:“皇叔啊,你看我們最難熬的日子都熬過來了,你為什麼就不再堅持一會兒呢?我們以後再也不會分開了啊。”
大概是因為他的聲音太輕,沈鬱不肯醒,蕭祁昱聲音大了:“皇叔,你不是恨我嗎?那你現在睜開眼看看我啊!我不去打仗了,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我現在什麼都做不了,我現在揹著你像個到處乞討的乞丐,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求人了啊。我已經落魄成這樣了,沈鬱,你為什麼不肯睜開眼看看啊!你看一看我啊,你以前不就最喜歡看我被你壓著一頭嗎!你現在一定很高興看見我揹著你到處求人!沈鬱!”
他終於喊他的名字了,喊一個情人一樣的喊他,可沈鬱閉著眼睛不肯睜開,他聽不到。
蕭祁昱終於不再罵他了,也罵不動了,罵人是件力氣話,他把他這輩子要罵沈鬱的話都罵完了,累死他了。
他扶著一棵樹氣喘吁吁,等喘上氣來後,他終於看到了山頂上的那一輪太陽,他這輩子總是在跟沈鬱做著對罵的無用功,罵架的這一會兒太陽都快下山了!
“該死的!”
蕭祁昱最後罵了自己一句後便不再說什麼,託著沈鬱的屁股使勁往上送了送,把腰帶又重新的紮緊了,開始一聲不吭的爬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