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罵他什麼,他想罵他:這是虎符啊,怎麼能夠隨意給他!他當時離京不要他的兵馬,不要他的兵權為的是什麼啊,他可以自己打拼,可沈鬱不能啊,他仰仗的就是這幾十萬大軍啊!現在他該死的把兵符給了他,那京師一定是失守了。那他現在……
蕭祁昱粗重的喘息了幾聲,他把那一句讓他喘不上氣的話嚥了回去,他開始撿沈鬱給他刻的玉,因為碎在他的懷裡,所以一塊兒也沒有丟,他把它全部撿出來後就握到了手裡,使勁的握著,就想是把沈鬱握在了手裡一樣。
他攥的太用勁,被劍刃劃傷的傷口便把這些碎玉染紅了,他不是自虐,而是沒有感覺到疼,已經覺不出肉疼了。
他死命的拼殺到今天,可最後才發現他手裡握著的就是他的虎符,這個結果讓他猶如萬箭鑽心,想著沈鬱京師失守後的情況,他眼前一陣陣的黑。
京師一定是失守了的,他無比的肯定,沈鬱這輩子不善刀劍,不愛兵法,以為他是攝政王,就可以操控的了所有的將士,可他不想想,平日裡連教練場都不肯去,去狩個獵能從馬上掉下來,那些將士們怎麼可能信服他,軍人是血性的,他們打心眼裡就不服他,所以一旦危難來了,他沒有兵符根本調不動那些人!
蕭祁昱使勁的攥著玉,繼續想下去,他知道沈鬱此刻一定不好過,他要是跑了還好說,可他肯定跑不了,他一定死守著他的城池,而蕭璟也不會讓他跑,那麼他一定落到蕭璟的手裡去了。
璟王是不會跟他一樣,把他當祖宗供著的。
如果不把他當祖宗供著,那他現在一定是落到牢獄裡去了,獄中的那些刑法,嬌生慣養的沈鬱一定受不了的。
蕭祁昱眉目冰冷,那些刑法他心裡很清楚,所以他一樣樣的去想死牢裡的那些酷刑,去想沈鬱遇到這些酷刑後會是什麼樣子,沈鬱這一輩子錦衣玉食,從沒有受過苦,這一次一定是吃盡了苦頭了,一定恨不得死了。
可蕭璟一定不會讓他死的,因為他還想要他手裡的虎符,就跟此刻拼死要殺了自己一樣。
只要自己不死,虎符搜不到,他就會讓他活著。
他只要活著就好。
蕭祁昱坐在火光中,面上一片冰冷蕭殺,心裡想的無比殘酷而現實,手中握著那塊碎玉也越發的緊,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變的那麼狠,歷經戰火,無數次刀劍下滾過,無數次油鍋中煎熬,他的一顆心已經變的跟石頭一樣了。
因為心狠,他想的非常的冷靜,想完了沈鬱受的酷刑,再想他現在在哪個牢獄裡。
京師的死牢有兩處,刑部,天牢,天牢不會,因為蕭璟還沒有掌握京師,他的兵力也分不出那麼多去,在沒有除掉自己之前,他還不敢稱帝,那皇宮他就不會住,所以沈鬱此刻應該在刑部死牢裡。
蕭祁昱想通了之後,終於扶著桌子站了起來,他站到了帳外,仰頭看著頭頂上的星空,沒有月光,可星星一顆比一顆閃亮,大概是山高的緣故,也大概是野外的緣故,看著總比宮裡的星星亮。蕭祁昱想著前年陪沈鬱站在城牆上看煙花,煙花耀眼,都沒有看見星星。今天晚上也是除夕夜啊。蕭祁昱喃喃的張了下嘴角。
如果,這次沈鬱大難不死,他就帶他來這裡看看星星,他最喜風花雪月,最喜歡看煙花看星星,那這些他應該喜歡。
蕭祁昱這麼想著嘴角卻沒有勾起來,已經勾不起來了,他就這麼看著月亮一點點兒的西落,山下的火把漸漸的熄滅,蕭璟的人終於也都暫時安歇了,他們的首領斬風死了,所以他們一時半會兒不敢攻上來,可也不敢回去,因為無法跟蕭璟交代,所以這樣正好。
程謹之終於將他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五十七個侍衛也都整齊的站好了,三更時分他們終於開始攀巖了。
靈山是京師最北邊的防衛,是群山中最高的山峰,以陡峭而著名,巖壁峻立千尺,瀑布直下,下面是湖水,終年雲霧妖嬈,站在這頂端都看不到下面的深淺,如果是在白天一定是一副仙境,可現在是天最黑的時候,下面黑咕隆咚的,什麼都看不前,下面的寒氣卻一陣陣的往上竄,蕭祁昱打了個寒戰,腳底一個輾轉,石子便撲簌簌的往下掉,劉明忙拉著他:“皇上小心。”
蕭祁昱嗯了聲:“你們也要當心。”
劉明一馬當前,一挽袖子:“皇上,卑職先下,程將軍,你一定要多顧著皇上。”程謹點了下頭:“好的。繩索系在身上,有什麼事情你晃幾下。”劉明點頭飛身而下,以他的功夫蕭祁昱並不擔心,他把手上的繃帶再緊了下,然後也彎下了身:“我也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