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幾天顧飛也陪著他,一步都沒有走遠,沈鬱屁股好了,想讓他出去打獵玩,他也不去了,壓根沒有前幾天剛來時的激動了,剛來的時候他整天的出去跑,所以相對比的這幾天就格外粘人,沈鬱都有些受寵若驚,他是享不了福的人,顧飛對他太好他就心虛,他也確實應該心虛,誰讓他夢中都能叫錯人。
然而顧飛沒有覺出他粘人來,他想著過不了多久他就要走了,於是便越發的捨不得沈鬱,恨不得天天看著他才好。就這麼著,他幾乎代替了小福子。
沈鬱坐在案前指揮他:“顧飛,幫我把書架上的摺子拿給我。”
顧飛嗯了聲:“哪一摞?”
沈鬱頭也沒回的說:“第三格的那一摞,黑色封口的。”
顧飛直到拿到這摞摺子時才反應過來,黑封,虎紋,這是軍折,顧飛一個一個的往手裡拿,帶著賀字的那個摺子在他眼前悠然放大,賀雲的摺子。他捏著這封摺子恨不能把他捏碎,沈鬱看他良久不來回頭看他:“怎麼了顧飛?”
顧飛才回過神來:“哦,沒事。王爺給你摺子。”
沈鬱一本本的批,批了一會兒終於到賀雲的摺子了,賀雲的摺子最厚,他又要去剿匪,上次剿匪剿上癮了,這其實就跟土匪搶劫一樣,抄家似的,剿到了就是他們的。沈鬱很清楚他們的打算,說什麼土匪橫行,天子腳下哪能如此猖狂呢?
然而賀雲像是猜透了他的心思,後面給他列舉了例子,京師最近很不太平,晚上不太平,好幾家官員都被偷了,偷的全是官員之家,而且大理寺還找不到飛賊,所以他懷疑是對朝廷抱有仇恨之心的武林人士乾的。
特別是最近在南河興起的一股子土匪,他們前段時間就倒賣私鹽,他們從太湖而來,販賣倒賣私鹽,前段時間被他們朝廷狠狠的打擊過,所以這次趁王爺您不在,趁機打擊報復,實屬可惡!
他這懷疑的合情合理,於是沈鬱也不得不考慮,那幫鹽販子確實是人高藝膽大,幹這種走私的事都是些亡命之徒。詔安又不聽,惹狠了就打擊報復,著實讓人頭疼。
所以沈鬱喃喃自語了聲:“剿匪,剿匪,該死的土匪!”
站在一邊發呆的顧飛聽著他這幾句話僵硬了身體,他看著沈鬱在摺子上刷刷的批著準字,心頭漸漸的疼了起來。
這天晚上沈鬱睡不著了,他既然批了賀雲的剿匪摺子,他就得看看怎麼個剿法,他是不懂怎麼剿法的,可是越不懂越要看,不能出錯啊。
沈鬱展開賀家軍的佈防圖仔仔細細的看,他雖然不懂得打仗,可是地圖是常看的,老攝政王恨不得把軍防圖塞到他肚子裡。
賀雲現在的主力駐紮在城外的隆平山,跟魏延的魏家軍各佔一邊,這是習俗,所有軍隊都會駐紮城外,省得進城內擾民。城內巡防營是一萬人馬,就住在近衛營中。近衛營的人是不能調動的,那麼賀雲要調動的人就是這隆平山上的部隊了。
沈鬱希望賀雲不要調動太多兵,調太多兵容易讓百姓惶惶不安,再說他覺得那些匪首就算再強,也抵不過他們的軍隊對吧。
所以沈鬱又起了一個摺子,詳細的給賀雲佈置了一番,不管賀雲聽不聽他說,他都給他點出來了,隆平山軍營駐紮兩萬將士,非常浩大,所以分成了好幾個區,靠近南面匪首的南區人馬在兩萬所有,依照沈鬱的想法,五百人就夠了,不要大動干戈,無論是剿滅武林人士還是私鹽販子都不易強逼,畢竟也是大梁的百姓,能詔安就詔安,不要逼的太狠,以免兔急跳牆。
然而可惜的是,沈鬱的這番點撥,賀雲並沒有放在心上,他打仗靠的就是兵多,既然能夠以多勝少那又何必委屈他自己?所以賀雲那天晚上調集官兵五千之多,以至於驚動京師,真惹急了那些走投無路的人,也逼的他們火燒了龍坪軍營,當然這是後話。
此刻沈鬱正在愁眉不展的寫摺子,他是最討厭寫這種軍務摺子的,以往這種都是蕭祁昱批的,所以他寫了好長時間,寫一寫翻一翻佈防圖,唯恐他哪裡寫的不對,讓賀雲笑話。
顧飛本來不想去看他的圖的,他已經竭力的剋制著他自己了,可耐不住沈鬱笨,看了一次又一次,而他只看了幾眼就記住了。記住之後是很痛苦的,賀雲的軍營佈防圖就在他的腦海中,哪個地方薄弱,哪個地方兵力雄厚,哪個地方是糧草,哪個地方是退路,哪個地方永無退路!他全都記住了。
記住這些地方讓他精神倍加煎熬,他的任務就是要滅滅賀家軍的威風,為他大哥報仇,可這一刻來臨的時候,他卻不能動手,他不能讓沈鬱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