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窯子,逛遍整個縣城,不,附近的縣城也給逛了。白花花的女人任你選,而且我還給你蓋一間磚瓦房,找媒婆說個俊俏的媳婦。”陳天頂一邊說,一邊扶住了老么,鼓舞道。
“陳大哥,我……我估計沒這個機會了。”老么蒼白的臉煥發出一絲淡淡的笑意,不斷的抽著涼氣。
“別說喪氣話,你才多大,三十來歲,正值壯年呀!就這麼忍心撒手而去了?”陳天頂說著彎下了腰:“來,兄弟,大哥揹著你活著走出這大興安嶺。”
可陳天頂聽見的不是老么的回應,而是一陣沉悶的落地聲。
噗通……
穿著軍棉衣的老么無力的摔在了雪地裡,胸口起伏的節奏慢慢變小,嗓子裡湧出白白的水蒸氣。
“老么,老么!”陳天頂跪在了雪地上,將老么扶了起來,一張臉滿是關切的神色。
“振作,振作呀!”陳天頂用顫抖的手觸控著老么冰冷的面頰,焦急的說道。
“呃……”老么的喉頭哽了一下,瞧呼吸,便是有進氣沒出氣了。他緩緩地睜開眼,當看見陳天頂時,微微的笑了笑:“陳大哥,接下來的路,老么不能陪你走完了,對不起。”
說到這,老么摘下自己的小皮帽,用盡最後一絲氣力揣進了陳天頂的懷裡:“這帽兒,就交給你了。”
“嗯,嗯。”陳天頂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應承道。
“好!”老么抬起胳膊,一把攥住了陳天頂的手:“答應我,堅強的活下去,以後還要來這大興安嶺,把這帽兒還給我,放在我死去的地方。到那時候,不用你言語,老么就知道陳大哥來看咱了……”
“兄弟!”陳天頂伸開五指,捏緊了老么那漸漸失去體溫的手掌。
“快,陳大哥,把耳朵貼到我嘴邊,我還有話說,時間不多了。”老么的整張臉由蒼白變成了淡紫色,那是凍傷導致的紫紺。
看得出來,他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但一股意念,還是促使著他堅持下去。很可能,如果他想說的話陳天頂聽不見,老么必將死不瞑目。
陳天頂依言偏過頭,將耳朵湊到了老么的嘴邊。
“陳大哥……”老么僵硬的牽動著嘴部快要失去知覺的肌肉:“我的懷裡,還藏著一個沒用完的火種,一小瓶燃油,還有一把匕首。”
“老么,你……”聽了老么的話,陳天頂的肩膀子一震,他實在沒想到,自己一向信任的好兄弟,竟會撒了謊。
“陳大哥,這些東西是我偷偷為你留著的,咱們兩個人,只能活一個。”老么淡淡的抿起了嘴,像是在笑:“有了它們,你就有希望活著走出大興安嶺了,就連食物我也為你準備好了,這哥們做的,夠義氣吧?”
“食物!”聽到這個詞,陳天頂條件反射般的嚥了口唾沫,這是一個飢寒交迫的人,應該有的表現。如果說剛才是震驚,那現在的陳天頂就是不可思議了,他感覺到,老么就像諸葛亮一樣神奇,什麼後招就算好了。
“可……可你餓成那樣,怎麼不……”這是陳天頂難以理解的。
“湊近一點。”老么神秘地說道:“再湊近一點!”
好奇,促使著陳天頂飛快的將整個耳朵貼近了老么的嘴巴。
“吃著我的肉,活著走出去!”老么艱難的從喉嚨裡蹦出了這串駭人聽聞的話,等失魂落魄的陳天頂一屁股坐在地上時,這個好哥們已然氣絕。
他的臉,帶著笑態。像是大願得償般的安詳。
第一一九章 狼圖騰,最後的舞蹈(26)
陳天頂把手揣進老么的懷裡,果然,在那裡藏著一罐小小的燃油,一包用了一半的火柴,還有一柄光亮的匕首。
陳天頂如獲至寶般的將它們一個個放在手裡撫摸。火柴是用來點燃油的,燃油是用來生火取暖,烘烤食物的,可這刀子……
想到這,一道驚雷從陳天頂的腦海裡打響。老么臨死前的最後一句話歷歷在目。
“吃著我的肉,活著走出去!”
“吃著我的肉,活著走出去!”
陳天頂發現自己的手開始不受控制起來,強烈的罪惡感已經灌通他全身的筋脈,驀然間,他眼睛一眯,五指抓緊了那柄鋒利的刀子,將視線投向了老么的屍體……
雪仍在落著,如鹽般撒在了陳天頂的傷口上。
但他知道,這種疼痛是必須的。
就在一個時辰前,陳天頂將老么大腿和胳膊上的肉割了下來,裹進了布袋裡,此刻這個血淋淋的布袋,就掛在他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