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也差不多要嚥氣了。但沒想到,不知是迴光返照,還是疼痛的刺激,它的生命力卻是出乎意料般的頑強。一聲嚎叫之後竟然奮力掙開了獨眼龍的手,緊接著豎起頸邊的鬃毛,將毫無準備的趙勇德撞的踉蹌幾步,摔在了雪地裡。隨後帶著滿身的傷痕就要朝著林子裡奔,石頭被這一連串的驚變駭的一愣一愣,一時間竟忘了去追趕,因此才有了獨眼龍這番怒罵。
一滴滴殷紅的血珠,順著雪狼逃離的方向落在了雪地裡,就像是一串血腳印。它的後背幾乎佈滿了橫橫豎豎的創傷,就連腹部也被拉開了一道口子,可偏生它就是一聲不吭,硬氣的跑著,後面跟著獨眼龍,趙勇德,石頭三人,窮追猛舍。
他們並沒有忘記陳天頂昨晚的話,速戰速決,不留活口。如果戰鬥中有一隻雪狼逃了出去,就會引來大批次的雪狼,屆時,對於這支脆弱的小隊,將是滅頂之災。
“奶奶的,腸子都拖出來了,速度還這麼快!”趙勇德荷荷喘著粗氣說道。
“我真想掏出手槍,一槍斃了這東西。”
“別開槍!”獨眼龍瞪了他一眼:“別忘了雪狼湖就在這附近,槍聲響了,它完了,我們也完了。更何況這匹狼都這樣了,蹦躂不了多久。”
獨眼龍說的沒錯,這頭傷痕累累的雪狼的確已經到了窮弩之末的地步,開始還能健步如飛,片刻之後,一條後蹄就跪了下來。
“嗷……”它發出一聲哀鳴,轉過頭,憤怒的盯著這些人類。
棕褐色的眼神,無助,不甘,悲壯。
“嘿嘿,它不行了。”趙勇德憨笑兩聲,抓起傘兵刀,身子超在了獨眼龍的前頭,他一定要剁下這狗崽子的腦袋,以報先前的一箭之仇。
大概是預知到了自己的命運,這匹狼停止了逃跑的奢望,掉轉身軀,面向了慢慢靠近的趙勇德。
雪,紛紛揚揚,將它背上那流血如注的傷口慢慢凝結,但卻凝結不了它生命的流逝。
“嗷……!”它昂起脖子,對天嘶吼起來。那聲音已沒了先前的哀鳴,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驕傲。
狼,本來就是一種驕傲的動物,即使是面對死亡。
不遠處,楊開的眼睛越瞪越大,他發現,雪狼那跪下的後蹄,竟在此時慢慢撐起來,儘管,這動作很是艱難,這動作沒有任何實際意義。
但楊開卻從中看到了一種精神,一個桀驁不馴的雪國靈魂。
聯想起陳天頂對雪狼性格的描述,楊開有一種想哭的感覺,可他並未留下眼淚,或者說流了,但已被風吹乾。
山風繼續肆虐著,當雪狼身體直立起來後,它已經停止了呼吸。
僵硬的身體,僵硬的身軀,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尊惟妙惟肖的冰雕。
“我剁了你!”趙勇德胳膊一抬,粗長的傘兵刀就已經劃破空氣,劈向了雪狼的脖子,看來他後知後覺,並不知道,其實這頭雪狼早已氣絕了。
“趙勇德,住手!”回過神來的楊開連忙出言制止,但為時已晚,刀光一閃,雪狼那半個腦袋就砸在了地上,原本那凍成冰雕的屍體也因為失去平衡,癱倒在了地上。
直到那睜著眼的狼頭停止了滾動,趙勇德這才傻不拉幾的轉過身,摸摸後腦勺:“楊開,剛你說啥來的,什麼住手?”
“哦,沒什麼,你做的很好。”楊開意興蕭索的揮揮手,勉強笑了一笑。他自然不會去和趙勇德解釋,關於狼的精神,關於狼的信仰,也不會和他說,其實自己想讓那頭驕傲的狼,保留它想要的死法。
楊開想,假若自己這麼說了,怕是大家會把自己當成神經病了吧?
至少,看向自己的眼睛,一定是錯愕的。
“哈哈,謝謝誇獎,楊開,你說咱們要不要把這狼收拾下,叫陳老闆摘倆蘑菇,給燉一鍋。”趙勇德用刀頭挑了挑凍僵的狼屍,說道。
“話說從小到大,我還沒吃過狼呢。”趙勇德嚥了口唾沫。
“算了,不必了,趕路要緊,其他的,以後再說吧!”楊開搖了搖頭,將四稜刺插回了褲管,頭也不回的當先走起路來。
“陳老闆……”趙勇德見楊開一口回絕,便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陳天頂。
“沒看到組長都發話了嗎?”陳天頂斜了他一眼:“就你還吃狼,先逃出狼窩再說吧,再說了,狼肉有羶味,還酸溜溜的,有甚好吃?”
“還有,下次別動不動說起野味,就把我跟蘑菇扯在一起,怎麼聽怎麼損。”
“嘿嘿,原來狼肉是酸的,那我就不吃了。”趙勇德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