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儈模樣,以及見到古董就眼珠子發綠的德行來看,此人定是當鋪老闆陳天頂無疑。
中間那個,年紀估摸著和陳天頂差不多,穿著一身灰色中山裝,頭髮梳的很整齊,戴著副老花鏡。只是臉色蒼白,像沒有睡好覺似的皮泡臉腫。
這位老先生的身份楊開根本不用猜測,因為報紙上經常出現他的身影,他正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南京大學古生物系教授:華伯濤。
不過此刻的老教授心情並不是很好,但見他緊皺著眉頭,一隻手不停地驅趕著抱著自己胳膊的那個人,眉宇間厭惡至極。平日裡和藹的笑容,幾乎從他的臉上絕了跡。
“成何體統,成何體統呀!”華伯濤憤怒的叫道。
而被華伯濤不斷推阻的傢伙,穿著一身精神病人的條子服,高大的身板有些單薄。一張瘦條臉上,栽著一些不很稠密的鬍鬚。他的頭上戴著一朵不知名的小花,嘴唇和兩腮塗了胭脂,就像是舊社會妓院裡負責接待的雞婆,此時,他正嬌滴滴的努著嘴,要往華伯濤的臉上親。
看到這一幕,楊開當真是有些忍俊不禁,三位嘉賓,三者取二,能令一個正襟危坐的老教授如此歇斯底里的人,怕是隻有那個被稱為瘋子的張鶴生了。
他終於知道曾養甫當初在說起這個人的時候,為什麼表情不自然了。他也終於知道曾養甫口中的費了好一番功夫,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這傢伙,簡直就是一個極品。若不是曾養甫事先介紹,楊開絕不對把他和一位叱詫縱橫的道教高人,畫上等號。
“老公,老公……”瘋子的嘴不斷髮出啜啜的怪聲,就像是吃糠的豬一般。
“啊!”華伯濤的臉漲成了醬紅色,不停地抓著頭髮,此時此刻,也正難為他了。
未幾,他終於忍受不住的拍案而起,當看見笑吟吟看著自己的曾養甫等人時,立刻顫抖著手指道:“你們,你們快把這個神經病帶走!我要投訴,我要投訴!!!這簡直就是對我人格的侮辱。”
“華教授,實在抱歉”曾養甫的臉抽搐了一下:“但這位……瘋……老先生,是我義父請來的,我也無權請他離開。這樣吧,您稍安勿躁,我把他和您隔開。”說完,他對楊開使了個眼色,楊開會意,便只會了獨眼龍一聲,兩人一左一右,挾起了張鶴生,將其丟在了會議桌上。
瘋子倒也不見怪,只是不停地拍這手,笑著唱起歌來:“我飛起來了,我飛去來了。”拍了幾下之後,他的脖子一勾,瞄向了楊開,竟是跳了起來,弄得好好的一張桌子,狼藉不堪。邊跳還邊叫道:“哈哈,爹爹,我找到爹爹了!爹爹最疼小花了。”
眾人笑著看向楊開,楊開無奈的聳聳肩,示意和自己無關。
曾養甫拿出手帕,捂住了咳嗽的嘴。
唯獨趙勇德是個愛熱鬧的主兒,一見這張鶴生如此有趣,立刻來了精神,屁顛屁顛的湊了過去,破鑼樣的嗓子叉著腰說道:“你這一個爹爹,一個老公的,那我又是你什麼人呀!”
“你……”瘋子停止了動作,愣了一下,像是在思考。
“對呀,我是你什麼人。”趙勇德看著瞪向自己的楊開,笑笑。
他這個問題,倒還真是難倒了瘋子,瘋子不停地抓耳撈腮,絞盡腦汁,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你是誰,你是誰……”片刻,他眼睛一亮,捏著尖細的嗓子說道:“我想起來了,你是我兒子,我的乖乖親兒子。”
“他媽的,老子活劈了你!”趙勇德在休息室憋了一整天,本想借個機會消遣一下。卻沒想到,自己一正常人,竟然耍別人不成,還被一瘋子耍了,而且還成了人家的兒子。那按著輩分,豈不是成了人家楊開的灰孫子?這還得了,一對眼睛紅的都瞪了都出來,下意識的就要抽背上的紅纓大砍刀,可他的大砍刀早在進軍統的時候就被收繳了,哪還能摸的著?情急之下,伸出碗大的拳頭,就要上去拼命。
第二十五章 死了三天的活人(2)
“按住他!”楊開面色一沉,九筒和石頭立刻欺身而上,一個飛撲,就將失控的趙勇德摁在了地上。
“放開我,老子跟他沒完!”趙勇德允自掙扎。
楊開真是笑也不是,哭也不是,走到趙勇德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這脾氣,什麼時候可以收收?多大的出息,犯的著跟一個瘋子慪氣嗎?”
“你沒聽他說,我成他兒子,成你孫子了。”趙勇德嘀咕道。他這話一說,沙發上的華伯濤也樂了,呵呵的笑了起來。
“得了,你倆都是活寶,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