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讓過,輕淡一日是一日,絲毫不為粗茶淡飯而苦。
“賣了就賣了吧!你氣得齜牙咧嘴又能如何,難道人家還會把馬還給你不成。”明珠千鬥還不如一彎明月,易得之物易失去,身外之物何足掛齒。
“我就不信師父能平心靜氣的說沒關係,那人連你的傳家玉麟也盜了去,你能說有急用盡管拿去當無妨?”他也明白丟失的東西很難再找得回來,可是那口怨氣真的咽不下去嘛!
表情略微一變,笑不出來的柳縫衣還真惱色上眉,不知該如何是好。“最好別流落市井小民手中,要不真要不回來了。”
一抹無奈的慨意掃過眉間,他哪知一時的縱容竟然是禍端的開啟,懷中的寶何時遭盜走一無所知,只知一陣淡香拂過身側,他驚訝的回眸一視想找出香氣出自何處,完全不曾注意少了什麼。
等發覺時為時已晚,茫茫人海中只有他一人怔愕不已,若有所失的逸出輕嘆,為錯身而過的遺憾感到一絲失落。
他一向清心寡慾不重視物質的享樂,孑然一身亦自得其樂的浸淫藥草的芬芳中,從他行醫濟世以來接觸的人不知凡幾,卻無一處能令他想留下來,這方面他算是寡情的人吧!
可是對於傳家之物的遺失他難辭其咎,但是此刻的他更擔心另一件事,“寒夜玉麒”並非一般的家傳寶物,攸關著……
“師父,樓蘭城到了,我們可不可以先歇一下吃點東西壓壓胃?”一看到高聳的雄偉城牆,迫不及待的興奮讓他忘了先前氣憤的偷竊事件。
孩子終歸是孩子,即使個頭高壯像個大人,興奮的臉上仍殘留一絲稚色,看起來有點傻氣,不會是個心機深沈的“孩子”,倒常常會為人所矇騙。
一匹老馬嘶嘶地踱過城門,兩道曳長的身影沒入攘來熙往的人潮之中,逐漸被擁擠的潮流淹沒。
叫賣聲不斷,四溢的香氣迷漫整條街道,江南來的胭脂花粉,塞外民族的銀鏈頭飾佈滿攤頭,手持馬鞭的大漠兒女策馬狂奔,塵上飛揚的縱行昇平的樓蘭古城。
驀地,一股不陌生的暗香幽然飄送,在風中旋轉再旋轉地落於喧擾的吵雜聲裡,然後……
他看見那抹陰冷的影子飄過。
第二章
“滾。”
“呃,不滾可不可以?人用兩隻腳走路是天經地義的事,在大街上滾來滾去真的很難看,能不能改用跳的,感覺沒那麼丟人。”新衣服耶!怎麼能像以前隨便的弄髒。
“聒噪。”
“人生一張嘴就是用來說話的嘛!你不能因為自己不喜言語而說別人聒噪,其實我算是話少了,城東張闊嘴的表姨娘才是箇中翹楚,從早說到晚沒一刻停止,連睡夢中也能自言自語說到一覺天明,然後再繼續和街坊鄰里閒話家常,日落日出對她來說根本沒兩樣,她……”
“閉嘴。”
小臉蛋被冷冷一叱略失光彩,但隨即又揚起令人瀕臨失控的天真笑容。
“嘴一閉你就不知道我在說什麼了,樓蘭城內我算是地頭蛇,哪裡有好吃好玩的問我最清楚,包管你樂不思蜀的想在樓蘭城定居。”嘻、嘻!那她就有福了,吃香喝辣不怕沒有著落了。
“離我遠一點。”
面對一張冷如棺材板的陰沈面容,毫無懼意的方小巧不知是天生大膽還是餓怕了,一纏上看來比她窮卻“生財有道”的大貴人就死命不放,不管阿爹的葬禮多寒酸,人一入土一了百了,她的肚皮比較重要啦!
雖然五兩銀子很多,夠她省吃儉用一陣子,可是她還小沒有謀生能力,要是碰上蠻橫一些的地痞流氓就什麼都沒了,只有淪落街頭巷尾當乞丐的份。
從小爹就說她聰明伶俐不輸狀元郎,最會看人臉色了,不論走到哪兒都不會餓死,只要找對主子好好巴著,將來不用擔心沒出息,當個會巴結的下人一定吃香,她早晚也能跟人家來個什麼魚躍龍門,那時她就發了。
所以呀!怕不怕是一回事,一想到有用不完、白花花的銀子,下霜落雪的冰寒哪看在眼裡,總好過四處受人輕賤。
說穿了她就是臉皮厚,為了日後的肚皮著想,她可以捨棄無用的節操和風骨,打不退罵不走的非要攀上變臉功夫厲害的未來金主,若是能偷學一、兩手本事更好,說不定以後她也會是江湖上響叮噹的人物。
“離太遠我怕會跟丟呢!恩人的大恩大德我無以為報,只好以身相許報答你的再造之恩。”反正她別想甩開她,她腳底板磨破皮也要跟。
“有膽再說一遍。”她沒殺過人不代表她不會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