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飛嘆道:“天絲錦流入雲海,實在關係重大,我不便相告,實則是為了你好。如果錦斕莊不併入天下豐源,以後必會禍患無窮。無垠若能當我是朋友,就請聽我一言,成全我。”
我輕嘆一聲,只得說道:“廷飛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只不過……錦斕莊……唉!這樣吧,我有一個主意,不知廷飛可願意?”
孟廷飛道:“你說。”
我淡淡道:“我可以讓錦斕莊掛上天下豐源的旗號,只是……這錦斕莊的所有權,仍然歸我所有,一切營生照舊。廷飛想做什麼事,只要無損於錦斕莊,我定不會阻止。其他的事,我也不管不問,你看可好?”
孟廷飛目光閃動,沉思半晌,方才嘆道:“既然如此,就照你說的辦吧。”
我鬆了一口氣,兩個人默默地坐一會,我才又道:“那刺客之事可有訊息?”
孟廷飛眉毛輕挑,淡淡道:“凌霄宮都查不出來,我還能有什麼辦法?”
我微微一怔,只得笑道:“我只道是你心中有數,畢竟你有什麼仇家,應該十分清楚。”
他沉了眼光,半晌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似自嘲地笑道:“仇家?我孟廷飛的仇家,可能多得我自己都數不過來。我怎知是哪個?”
我愣住,不由自主地朝他看去,想起前日無鹽說他似有舊疾,彷彿受過大傷,心中喟然。也免不了嘆道:“樹大招風啊。你們天下豐源,在東藩呼風喚雨,無所不能,也難怪會招人嫉恨了。”
孟廷飛抬眼朝我看來,有一分驚疑,三分震動。他目不轉睛地看著我,讓我突然有了一絲不自在,不由得笑道:“怎麼了?我說錯話了?”
他轉開眼光,臉色忽然有了一絲落寞,嘆道:“沒有。我們孟家,在外人看來,的確是風光無比,可是……又有誰知道……其中的難處?”
我低下頭,輕聲嘆道:“唉,家家有本難唸的經。你也不必太過在意。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餓其體膚,空乏其身,人活在這個世上,總是要經歷一些磨難,否則如何能讓自己活得更好?
他眼光微動,只是淺笑了一下,嘆道:“說得沒錯。今天聽無垠一番話,倒讓我開闊不少。”我淡笑了一下,沒再說話。坐了一會兒,他才轉過頭來,認真地看著我,柔聲道:“無垠,以後……我能常來看你嗎?”
孟廷飛目不轉睛地看著我,我怔了一下,連忙轉開眼光,笑道:“這……你不忙的話,自然可以來看我。”
他似鬆了一口氣,竟然開心地笑了。
此後每天下午,孟廷飛必然會出現在我後院的小閣內。相處日久,才發現他的確健談,可能是常年經商,去的地方多,因此顯得他見多識廣,性子又直爽,極好相處。我身體漸漸恢復,已經沒有大礙。我讓念珠在錦斕莊掛上天下豐源的旗號,天絲錦依然擺在商鋪之內,一切彷彿十分平靜,什麼事也沒發生。只是那拿錦來寄賣的人,卻像人間蒸發了一般,再也沒有出現過。
這一日一早,孟廷飛竟獨自划著一葉小舟直接到後院湖邊來接我,說請我去麗水園去玩,我忍不住笑道:“你居然划船來,就不怕再來一個刺客?”
他溫和地笑了,道:“怕什麼,有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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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何以解語(3)
我心頭微微一跳,連忙上了船,他扶著我在艙裡坐了,輕輕地劃開小船,在湖面上緩緩地前行。
天氣極好,萬里晴空,湖面微波盪漾,陽光燦爛,微香四溢,讓人心曠神怡。我坐在船上,看孟廷飛緩緩地划船,不由得笑道:“你怎麼親自劃?為何不請人來?”
孟廷飛道:“我想自己來請你,就你跟我,不想再有別人。”
我收了笑容,把頭轉到一邊,心中突然生出一絲不安。卻聽他輕聲道:“你看,過了中堤口,就到北湖了。”
南湖與北湖大小差不多,南湖沿岸多是樹木叢林,幽深靜謐,北湖四周卻是平闊之地,草木花香,一望無際。遠遠就能看見北岸上的麗水園,秀麗清雅,景色宜人。進了北湖,孟廷飛停了下來,坐到我身旁,嘆道:“唉,劃了半日,不如先歇一歇再走。今日陽光正好,北湖的風光倒是更加迷人了。”
我心中暗想,他不會武功,劃了這快一個小時,想必是有些累了,於是只是坐著,望著不遠處的麗水園,靜靜地打量。
坐了一會,方聽他輕聲道:“無垠,你說……你是個寡婦?”
我略略一愣,嘆道:“是啊,無垠福薄,嫁了人一年,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