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發現我在罵沉朔風,不免好奇。「我還以為你跟他感情不錯?」
「誰跟他感情不錯?我們是酒肉朋友,就是這樣而已。」我低頭扒了幾口飯,粗聲粗氣的回答。
「真的嗎?可是你幾乎每天都去看他……」
「胡說,我才沒有!」
「明明就……」小王沒說下去,滴滴咕咕的在我身邊坐下。隔了一分鐘,忽然靈光一閃地轉頭問我:「啊、你們吵架了是不是?」
「我怎麼敢跟沉朔風吵架,他的歌迷影迷光一人一口口水也會把我淹死。」我悶悶的說。
「說得也是。沉朔風是很客氣,對每個記者都用朋友的方式對待,可是……這個圈子裡哪有什麼真正的朋友?你也不用太認真了,走得太近,他也困擾,我們也不好做人。」小王好心提醒我。
今天飯裡面大概有加洋蔥,我鼻頭有點酸。
「我當然知道,反正我們也只是互相利用的關係。朋友?我跟他從來就不是。」我大聲強調。
沉朔風一走就是一個多月,沒有任何音訊。
陸陸續續在報紙上看到他的訊息,電影進度順利,與其它演員相處愉快,跟當地居民打成一片。
我沒有試著跟他聯絡,每天把全部心力投入在工作當中,就像是開竅了一樣,我陸續挖到不少獨家新聞,成為老編口中不可多得的優秀人才。
身在這樣的環境當中,即使我刻意避免聽到沉朔風這三個字,但他的訊息依舊源源而來,提醒我身邊少了這個獨特的存在。
偶爾下班後,我會去沉朔風開的夜店散散心,坐在角落自己喝著悶酒。
人家說,這種地方是可以交到朋友,這句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只確定了另外一件事,喝酒有害身心健康。
我的心情不但沒有變好,反而更加糟糕,伴隨著宿醉醒來的早晨,腦袋就像被人鞭打一般的疼痛。
可我依然沒有放棄去那家店,就像那是我跟沉朔風唯一的聯絡一般。
「嗨,一個人?」忽然,一罐啤酒放在我面前。
轉過頭去,一名長髮男子持著兩瓶啤酒微微對著我笑。
「我看過你好幾次,常來?」那男子繼續閒談,他沒有發現我的呆滯。
「你……」我認得他,心虛地說不出話。
「啤酒買一送一,多了一瓶,送你。」他不容我拒絕,直接把酒瓶擺在我身前。
這人我認識,他的照片放在我抽屜的最隱密的一角,連同沉朔風一起,收藏在沒人可發覺的角落。
上一次見到他時,他用悲傷的表情與沉朔風相擁,今天雖然笑著,卻還是有種楚楚可憐的氣質。
他比我略矮一些,身材纖細,長髮如黑瀑一般垂在肩上,不需要伸手碰觸,就可以感覺頭髮的細軟柔順。
他是一個俊美的男人,說話口齒俐落又不失溫柔。
「無聊,對吧?」他看看我,忽然微笑,他有一雙非常秀氣的眼睛,還有整齊的牙齒。
「因為無聊出來走走,卻發現根本沒有地方可以治療這種無聊的感覺。」
「是啊!」我響應他。
「失戀的人看什麼都不舒服,成雙成對的,一時歡愉,真會有天長地久?」他灌下一口啤酒,淡淡的說。
「你失戀了嗎?」我試探著。
「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但有些傷心永遠不會過去。」
他是在說沉朔風嗎?我瞪著他悲傷的表情,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許多話想問,又不知從何問起。
「得不到的總是最好。」我說。
「他的確是最好的。」他輕聲嘆息,即使震耳欲聾的音樂,也沒辦法掩蓋過他的憂傷。
我愣住,無法言語。
「對不起,打擾了。我喝得太多,又到處找人訴苦。」
他微笑的對我點個頭,緩緩走開,我有追上去的衝動,但身體卻一直陷在沙發中,久久不得動彈。
好一個沉朔風,竟讓人傷心至此。
這筆風流債他要怎麼償?
前任情人談吐得體、衣著入時,哪像我這個鄉下來的野孩子,只會大吼大叫、慌張粗魯,一點檯面也上不了。
這麼明顯的差異,連我這個瞎了眼的都看得出來,如果是我,我也一定會喜歡剛才那個男人。
沉朔風怎麼可能是真心喜歡我?
啜飲著男人給我的啤酒,竟是又酸又苦。
帶著宿醉上班,一進辦公室,就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