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總是緊閉的木門,會微微透出點光,開著一道細縫。
每每看見這情景,總會讓安本橙心頭浮現一抹異樣的心疼。她從沒接觸過如此複雜又內斂的男人,然後,還如此吸引著她。
衝好一杯熱騰騰的花草茶,安本橙端起放著精油與香氛蠟燭、茶杯的托盤,以肘推開門扉,輕巧地進入被黑色立燈照亮的灰色世界。
安本橙將托盤放下,伸手輕拍歐石楠肩膀,側躺面窗假寐的歐石楠這才會張開眼睛,直視站在床邊的安本橙,任她擺佈。她總覺得每日的步驟固定得像是一種儀式,她非得要這樣做,他才能接受她在他房間裡出現一般。
“今天哪裡特別不舒服?”他坐起喝茶時,安本橙出聲詢問。
歐石楠皺著眉眼感覺一下身體,然後才指指右額,然後是脖子、肩膀跟手指。他今天花了很多時間敲打檔案,手指很酸。
隨後安本橙要他自行脫去上身睡衣,當他精實的赤裸胸肌展露,雖已見過幾回,但安本橙臉仍舊不自覺紅熱,每當這時候,她總會在心裡偷偷揣測那兩坨結實胸肌摸起來、躺起來的感覺——
羞羞羞!
安本橙趕忙揮掉腦中綺思。工作的時候怎麼可以覬覦物件的裸體!即使看起來的感覺那麼好又壯……
嚇!才說不想,腦子一拐又立刻飛到其他色色的地方去。安本橙偷打了下自己嘴巴暗暗斥道。
“要開始幫你按摩了噢。”安本橙跪坐在歐石楠右側,手指抹上厚厚精油,開始在每個關節施展神奇魔力,用心感覺手指下肌肉的緊繃與放鬆度。
揉過一處,歐石楠就會忍不住低吟出聲。又痛又爽的觸感,令他完全控制不住呻吟聲。
“我們人體有很多淋巴腺,就是這些淋巴腺體堵塞,才會讓你覺得痛……”
對從不肯在人前示弱的歐石楠來說,她這點溫柔,非常重要。她從來不認為痛苦呻吟是件很丟瞼的事。每每當他強抑不住疼痛呻吟,她就會以她柔柔的聲音安撫他,告訴他這是很正常的,絕對不是他這個人太奇怪,或性格太懦弱、不夠堅強,才會使他的背部頭部疼痛,甚至影響到他的睡眠。
“舒服一點了嗎?”當從他口中逸出的呻吟聲漸緩,指掌下的肌肉也開始放鬆不再緊繃,安本橙總會輕聲地這麼問著。但和往常一樣,歐石楠總是閉眼不回應她,就好像一把話講清楚,他就失去自由、自主似的。
直到最後一聲呻吟自耳畔消匿許久,安本橙才會傾頭細瞧歐石楠反應——他睡著了。一向警覺的眉眼終於鬆懈下來,長長的黑睫附在臉頰上端,像兩把可愛的小扇。抿緊的薄唇微微張開,吐露均勻鼻息。
她不敢想,也無法想像,世上究竟有多少人瞧過他如此酣甜的睡顏?
看著看著,一股莫名的感動充塞安本橙心頭,一縷前發驀地落至歐石楠額前,安本橙輕手輕腳地將它撥開,再度露出他光潔的額頭。她不由自主地盯著他的睡臉傻笑。這,是她的秘密時光。連歐石楠本人也不知道,在他被按摩得舒服地熟睡之後,她會待在他房裡,偷偷看他許久、許久。
直到跪坐的兩腿痠麻,安本橙這才手腳輕巧地離開床鋪,拉來薄被將歐石楠身體密密蓋好之後,她低頭在他耳邊低喃。
“祝你有個美夢,晚安。”
像個夜之精靈,安本橙躡手躡腳、不著痕跡地步出他房間。門輕輕“喀噠”一聲關起,留下一室甜甜的橙花香氣,像陣徐緩的春風,將歐石楠送入平穩夢境。
安本橙……
心裡一浮現這名字,歐石楠略略抬頭,目光一下攫住獨坐在牆邊桌後的嬌小身影。從他坐的方向望去,猶可看見她手裡正拿著什麼東西,一針一線密密縫著,表情認真。
他不可能承認,每每想到她,抬起頭來就能瞧見她的感覺,多令他安心。
歐石楠移動身體尋了個方便看她、又不會被輕易看穿的角度,眼含興味地瞧她的舉動。她在縫什麼?表情這麼專注,連瞄他一眼都沒有?!歐石楠眯眼觀望,只看見她手裡一坨咖啡色物體,約莫五公分大小。
“嗯嗯,很帥。想不到我真做得出來……”
一邊自言自語,一邊結束最後一針,用剪刀剪掉線頭之後,安本橙將它放在桌上,再用手指調整內裡棉絮。“好了!”她滿意地點點頭。
東西太小,從歐石楠的角度看去,依舊看不出個所以然。
“什麼東西?”他忍不住問。
安本橙猛地抬頭髮現他在看她,臉頰頓時脹紅。“噯,一個小布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