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話可以說了。”斐真依審視著兩人。
為首的年輕人微笑道:“恩師聽聞斐叔叔死訊,惋惜至極,特遣我師兄弟幾人出山協助營主。”
斐真依的表情有些僵硬,對方的話語中包含的資訊量有點大,首先這兩個人口中的恩師應該和自己的父親相識,更重要的是他們竟然稱呼自己的父親為叔叔,自己傢什麼時候有這樣的親戚了?並且聽對方的意思,好像不止是他們幾個。
“你們的師傅是……”斐真依的口氣放緩了幾分。
“身為弟子,不敢妄提師尊名諱。想必營主應該見過這個。”少年從懷中掏出一塊木牌,並沒有送過去,只是拿在手裡。
斐真依看著木牌上的天道二字,神色頓時複雜起來,她曾經見過一塊相同的木牌。木頭只是普通的松木,紋理甚至還有些粗糙,但木牌上篆刻的天道二字卻是如同刀劈斧鑿,別有一番神韻,仿似活過來一般,斐真依從來沒見過有人可以把字寫到這種出神入化的程度。因此見了少年手中的木牌,斐真依便對這二人疑心盡去,什麼都可以仿製,但那兩個字卻是冒充不來的。
一時間,斐真依的神色有些恍惚,一幕幕畫面交替著出現在他腦海中。
“哇……好臭、好臭!”年幼的斐真依捂著鼻子,在父親的懷抱裡扭動著,她想離開這裡。
“依兒啊,你想想,我們路過碩河,碩河的水清澈、透明,你很喜歡吧?呵呵……你還鬧著要去玩水呢,這個水塘卻汙濁無比,臭氣熏天,同樣是水,為什麼區別這麼大?”斐達清含笑說道。
“為什麼?”斐真依好奇的問道。
“因為碩河的水是流動的,而這個水塘卻從無變化,是死水,結果就變得汙垢叢生了。”斐達清輕聲道:“依兒,你在想想,如果天上的太陽永遠不會落下,一直光照著大地,我們的帝國會變成什麼樣?”
“孩兒不知道。”斐真依搖了搖頭。
“大地會乾裂,河水也會枯竭,我們再找不到東西吃,也沒有水喝,最後會活活餓死、渴死。”斐達清儘量讓自己的說的話簡單易懂。
斐真依害怕了,對小孩子來說,禁食可是一種非常可怕的懲罰,她一手搖著斐達清的肩膀,一手指向天空中的太陽,氣呼呼的說道:“不要嘛,父親,快讓它落下去,快快……好討厭呢!”
“這個……為父可管不到太陽啊……”斐達清笑道:“不過,如果太陽落下去之後,再不會升起,你知道又會變成什麼樣嗎?”
斐真依搖了搖頭,瞪大眼睛看向斐達清。
“千里冰封,萬物不生,我們一樣會死。”
年幼的斐真依茫然了,太陽昇起來不好,不升也不好,她不知道什麼才是對的。
“陰陽交替,日夜輪轉,這才是人生的至理啊,所以才有了我們帝國這番景象。”斐達清緩緩說道:“做人也一樣,你不但要有剛的一面,還要有柔的手段,也就是說,你以後對待侍女啊、對待你的朋友啊,不要太過嚴厲,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毛病,要容忍、要放手,當然,也不能太過寬鬆,那樣大家都不會把你放在眼裡了。”
“依兒,你要記住,真諦只有四個字,中庸,平衡。”斐達清總結道。
斐真依眨了眨眼睛,這番話對一個幼童來說,太過深奧了。
“為父身邊有不少人,就象這潭死水一樣,變臭了、快要爛了……”
“父親,你說的是誰呀?溫叔叔他們嗎?可是他們身上好香呢,一點都不臭。”
“有一種臭味是嗅不到的。”斐達清微笑道:“名阿姨剛才送了你一罐果糖,你願意不願意把果糖分給別人?”
斐真依用力搖著頭,她當然不願意。
“他們也不願意。”斐達清道:“可是,如果一粒果糖可以救活一個人,依兒,你願意把你的果糖分給別人嗎?”
這種選擇很痛苦,斐真依稚嫩的指尖都攥得有些發白了,良久,她才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
“真是乖孩子。”斐達清突然嘆了口氣:“可他們……還是不願意!他們寧可在這水塘裡慢慢發臭,也不願意有新的河水流進來,整個帝國,已慢慢變得腐朽了,而且天岸山以南,還有一個可怕的對手在虎視眈眈,隨時準備進攻我們,這種時候……變革則生,不變革則死!”
“我們依兒是個通情達理的好孩子,不過,如果為父什麼都沒和你說,偷偷把你的果糖拿出來送給別人,你會怎麼樣?”
想想那場面,自己喜滋滋的去找果糖,結果什麼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