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斂寧氣極反笑,語氣柔和:“不必這樣麻煩,一點輕傷,隨便包紮一下就好了。”轉眼間,她的衣袖已是半邊殷紅,也只是抬手點了兩處穴道:“李姑娘不計前嫌,這般盛情,我該是怎樣報答才好呢?”
李清隕呆了一呆,連忙道:“我剛才心裡沒怎麼想就脫口而出了,許姑娘,我不是故意害你受傷的。”她也不笨,隨即明白許斂寧是在說反話。
她冷冷道:“還好不是故意的。”看了張惟宜一眼,轉身就走。李清隕如何能破了自己的劍法?她同張惟宜交手幾次,有幾招劍法被他想出破解之法倒不足為奇,卻萬萬沒料到他竟然會告訴李清隕。若非自己立刻收招,用劍的手臂就斷了,更是心中恨極。
待撐到純陽宮的西廂,許斂寧已經微微站立不穩。只見天井中,何綰和阮青玄正相對飲茶,一見她這個模樣都吃了一驚。
“許師妹,你怎麼傷到了?”何綰臉上的擔憂像出自內心一般,伸手扶住她。許斂寧也順著話頭道:“是廣華宮的裴煙。”
“師妹也不用生氣,以後找到了岔子,自有治他們的辦法。”何綰微微笑道。但聽阮青玄緩緩開口:“我幫斂寧包紮傷口,廣華宮的事等下再說。”
一回客房,許斂寧踉蹌一下,嘔出一口淤血。阮青玄心中一驚,輕聲道:“到底是誰把你傷成這樣?廣華宮沒人有這個能耐。”
許斂寧搖搖頭:“是我自己強行收招,血魁禁反噬才傷到,調息一陣就好了。”
阮青玄欲言又止,轉身道:“我去打盆清水來,先把傷口洗乾淨。”她打了水回來,見許斂寧已經換了衣衫,臂上傷口甚深,血卻是止住了:“這一劍總不是你收招時候自己劃的罷?”
許斂寧臉色青白,忍著疼道:“本來想使那招‘剎踏傾城’的,哪知李清隕突然叫破我用劍的破綻,避得很是狼狽。”
阮青玄動作輕柔地幫她傷藥包紮,聞言微微垂下眼:“這一招本來就難練,莫說你了,我也不見得高明。”她伸手抱著許斂寧的肩,輕聲道:“沒什麼大不了的,以後不用這招就行了。”
許斂寧沉默半晌,突然問:“你覺得,御劍公子在意我麼?”
阮青玄一愕,隨即笑道:“當然了。他在杭州府就是這般了,只是不知你在京城做了什麼天怨人怒的事情,他現下看你的神氣很是古怪。”
“我說的在意是指傾慕。”許斂寧語氣認真。
阮青玄看著她,神色也認真起來:“你該不是真的……?”她頓了一下,又道:“眼下看來,應是在意李姑娘多些。”
許斂寧淡淡一笑:“那樣可有些棘手了。”
從許斂寧房中出來,阮青玄不由嘆了口氣。
從什麼時候開始,發覺所謂的對錯不再如此涇渭分明?
“阮師姐,你好好的嘆什麼氣?難道師妹傷得很重不成?”何綰看過來,笑容豔麗得有些刺眼。
“是外傷,雖然傷口深了些,但是沒有傷到要害便是了。”她微微笑道,“難得何師妹這般關心。”
何綰也不生氣:“當年你我是怎麼當上這閣主的,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我偏不信你同許師妹真是情誼深厚。若是,你也應告訴她,你的來歷和用意了。”
阮青玄臉上覆著面紗,看不出是什麼情緒,聲音卻冷下來:“來歷和用意?你指什麼?”
“適才我就想問的,倒是被許師妹給打斷了。何不找個僻靜的地方慢慢說呢?”她轉身向純陽宮外不遠的竹林走去,阮青玄料定她在武當不會使什麼手段對付自己,也就跟過去。
李清隕拿著玉靈散朝純陽宮走去。
之前張惟宜看著她去拿藥,只淡淡地道了一句:“現下做什麼都於事無補,何必去自討沒趣。”他的語氣極淡,聽不出什麼情緒。李清隕不解地轉頭看他,卻只能看見一個頎長的背影。
李清隕有時候會想,儘管相識十多年之久,卻還是看不懂他在想什麼。尤其是他回京城後,在武當的日子變少,彼此也漸漸生疏。
“師姐,你何必抵賴,我也是碰巧聽見你和商莊主閒聊的。其實我一直在想,你原是帶藝投師的,那麼之前進的又是什麼門派,又是什麼原因投到凌軒宮門下。”竹林中,突然傳出女子的聲音。
李清隕停下腳步,遠遠望去,似乎有個人背影像極了阮青玄。
“這些連師父都沒在意,你那麼關心作甚?”對方隨即回應。
李清隕聽得真切,認出的確是阮青玄,不由又靠近幾步。
“這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