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綺一邊這樣說著,一邊湊過去親吻他的手指。
魏小虎眼鏡已經瞪得渾圓,吃驚望著面前變化的如此之快的女人。但是思路卻已經是一片混沌,因為她的嘴唇溼潤且柔軟,觸感如同羽毛,漆黑的頭髮掉在他的手掌裡,輕飄飄搖晃著,熟悉的香氣流動在周遭,一時濃郁一時幽微,彷彿無處不在。
而綠綺卻驀然放開了他,輕聲道:“我知道了……”
然後轉身就要走開。
魏小虎上前幾乎是兇狠的抓住她,大聲喊道:“你知道什麼?!”
默默地感覺著握在手臂上他的顫動,她緩緩轉過頭,一絲似有似無的鄙夷從高挑的眉角處揚起來:“我知道你根本不是一直老虎,而是一直養熟了的狗!你即便不是忠於徐俯,你也是忠於某個機構!”
被遺棄的憤怒,悲傷,無奈隨著這樣的羞辱排山倒海般的情感湧進夜的腦海,令他忘記了一切,令他完全無法思考,只是遵循著紛亂的情感本能地悽聲叫道“你想要我怎麼樣?!是你不要我了不是嗎?!”
綠綺一語不發,只是靜止在那裡。不動,動不了。隨著太陽落下越加黯淡的光線在她眼中詭異的一跳,形成那雙冷峻眼眸裡瞬間凌厲的刀刃。然後,她咬了一下自己薄薄的唇,露出悲傷的不能自己的樣子。
“那我為什麼不要你……我沒有辦法,我跟著你我們都會死……”
始終盯著魏小虎的反應,許是說的真是動了情,一種微溫的潮水漸次在眼中蔓延,浸溼了她的眼角。
然後,綠綺不再看他,只是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將頭緩緩低了下去:
“我跟著他最起碼你還能活著!”
猛地,她又轉過身做出離去的姿勢。
“結果呢?都是他媽的騙子!”
看著綠綺失去了一貫的冷靜,魏小虎的心彷彿被一片一片凌遲似的,她口中說的話,他不是沒想過,只是今日今時從她口中吐出,越發增添了十分的心傷。
他焦急起來,用力搖撼著她:
“綠綺,我是愛你的!”
“怎麼愛?偷出徐俯手中存著徐氏所有罪惡的隨身碟,然後交給你的上司,讓他們升官發財,然後在你肩膀上安上一個無用領章?我呢,你有沒有想過沒有了徐俯的庇護,我怎麼辦?一個小小警察,你能為我做什麼?”
冷笑凝上了唇角,綠綺再一次轉過身面對魏小虎,表情不是痛苦,而是平靜,甚至是冷酷。
她指沿著魏小虎眉毛輕輕劃落,每一根細微的線條,她以冷冰冰的口氣說:“你想要我為你做什麼?難道你從來不曾覬覦過徐俯手中的權力,即便以前沒有想過那麼再我被他奪走後呢?仇恨也從來沒有讓你想過?”
他呆呆地看著,看著她的冰冷和慾念慢慢染上眼底,漸漸地擴散了,先是一點,然後是一線、一片……冰一樣的感覺透過血液傳到他身體的內部,傳來卻是一種燃燒似的灼熱感包裹住了身體。
“你什麼意思?”
“用現有的資源去搶奪你沒有的,然後留在你的手中,然後我就永遠在你身邊,這樣不好嗎?”
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冷和熱忽然令魏小虎感到慌亂。或許在這一刻他怕她,怕這個琉璃般脆弱的女人,怕她的幾乎想是可怕的野心。
“綠綺,我們走吧!”
她只是一言不發,目不轉睛地瞪著他,咬著自己的下唇,咬得那麼緊,以至於讓魏小虎覺得她快要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
“我們走的遠遠的,到東歐或者北極隨便一個他們找不到的地方,只有我們兩個人,好嗎?”
“你知道嗎?昨天我得罪了音樂界的泰斗人物,幾乎等於被音樂界封殺了。可是今天早晨,他的兒子在我面前卑躬屈膝的請求我饒恕……你知道為什麼?那就是權利啊,徐俯手中的權利。”天邊最後一絲陽光在弧形優美的眼角勾畫著冷清的線條,恍惚之間,有一刻垂下的眼睫,那唯一的光華也翩翩落下:“我不想也不願意一輩子庸庸碌碌,你知道……我有才能,可是這個世界上從來都不是用實力就可以出人頭地的……而你……難道你除了這樣的愛,什麼都沒有了,是嗎?”
倆人之間又沉默了下來。她退開一步,又退開了一步,雙肩微微合攏,這樣的她看上去顯得格外的弱小無助。很想伸住手將綠綺擁入自己的懷中,很想一直擁抱著。
手伸出去了,可又遲疑地收回來了,不行……他根本就沒有機會去擁有什麼,也許,真正無助的人是他吧。
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