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太沉默了一下;還是說出心中擔憂:“沈珠由嫉生怨;沈琴、沈寶兩個呢?留下他們兩個;不會再出什麼麻煩?”
三老爺稍加思量;搖頭道:“寶哥大智若愚;是個省事的孩子;琴哥小毛病雖多些;心地也不壞。我又將話都攤開來講的;不會有麻煩。”
被三老爺、三太太提及的沈琴、沈寶兩個;已經回了住處;沈全也在。
看著沈琴青白著臉一言不發;沈寶將埋怨的話嚥下;道:“莫要擔心;大夫不是說了麼;好生養護的話珏哥臉上不會留疤”
沈琴耷拉著腦袋;依是沉默。
沈全自己也心亂著;倒是沒有像沈寶似的勸沈琴。
沈寶看著窗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沈珠真是看不透;即便他不能過繼二房為嗣子;也是二房幾位老爺的族侄。又有這次進京做客做鋪墊;彼此相處有了情分;以後多少也能多份倚仗。
就是沈瑞、沈珏兩個;即便入了二房為嗣子;也還是他們的族兄弟;往後互為臂助;又有甚麼不好?
如今這一盞熱茶倒下去;不說以後;就是之前的交情也斷送了。
沈珏先時還故作堅強;不肯在徐氏與沈瑞跟前露怯;不過待老大夫處理他脖頸下的傷處時;他還是呻吟出聲。
與臉上與脖子上大大小小水不同;沈珏領子裡的面板並沒有起;而是紅皺皺的;已經被燙熟
沈瑞看著;都覺得頭皮發緊。
徐氏心裡也不好受;卻也覺得沈珏難得。換做其他人;傷成這樣;估計只有哭的。沈珏先前是疼的哭;後來卻很堅強。
等大夫將沈珏臉上、脖子上的傷都處理一遍;沈珏身上已經被冷汗溼透;頭髮一綹綹的。
沈珏的衣箱已經帶去了大哥家;這邊並無換洗衣服。
沈瑞就打發人去側院取了一身新衣服;讓沈珏從裡到外換了。
沈珏這小半rì連驚帶嚇的;面上看著極乏;徐氏便不許他在說話;讓他閉眼歇著。可他疼得厲害;哪裡能歇得住;睜著眼睛;直可憐巴巴地看著沈瑞。
不管最後怎麼處置沈珠;他手上的傷還是的先看;徐氏便吩咐周媽媽帶大夫去東客院。
沈珏這裡;徐氏就交給沈瑞照看。
等徐氏離開;沈珏呲牙道:“全三哥呢?”
他傷處在臉上;說話時難免牽扯到;看著很是費勁。
他們這間客院;與沈琴、沈寶的院子正挨著。
沈瑞道:“在隔壁院子;要不叫三哥過來?不過你少說兩句;省的礙著傷處。”
讓沈珏分分神;也省的他老想著傷處;只會感覺越來越疼。
沈珏點點頭;沈瑞便叫婢子去前院請人。
少一時;沈全隨著婢子過來。
看著沈珏塗滿藥膏的半張臉;沈全的眼神不由緊了緊;面上帶出愧疚來:“若不是我多事;領了沈玲過來;說不得也不會生出後邊這麼多事。”
他心中怪沈珠心狠手辣;將三房也遷怒進去。
沈珏聞言;忙擺擺手道:“哪裡關全三哥的事?是珠……是他自己想不開;說不定早就瞧我不順眼;心中憋著火呢”說到這裡;又不忿道:“只是yù加之罪何患無辭;經他一說;到好像我真的算計了這個那個是的”說到這裡;瞪著沈瑞道:“瑞哥;你若是敢想東想西;我可要與你絕交”
沈瑞笑道:“放心;我想不到旁處去。還是那句話;他自己心裡存了小算計;就當旁人也都心懷叵測。我心中藏佛;看著你也是佛。”
沈珏聞言;初是歡喜;隨即覺得不對勁。
佛印與蘇東坡之間這段“佛與牛屎“的小段子;讀書人都曉得;對應沈瑞早先在船上吃噠沈珠那一句;沈珏輕哼道:“好麼;那他心中裝著牛屎;看著我也就成了一坨牛屎;我冤不冤哩”
沈瑞與沈全心裡都頗為沉重;不過在沈珏面前卻都掩了。
沈珏心中是真想喊冤的;這嗣子之位不是他想要的;明明是二房長輩定奪;沈珠卻怨到自己身上
東客院裡;沈珠年前住處。
婆子們將沈珠連拖帶拉地送過來;就關了房門。連帶著隨沈珠過來的沈玲;也都被關在裡頭。
兩人名為堂兄弟;年歲又相仿;可一個是次房庶子;一個是長房嫡子;實是不相熟。
沈玲問了兩句;沈珠卻懶得搭話;堂兄弟兩個就都安靜下來。
直到周媽媽帶了大夫來;給沈珠處理了右手傷處後;沈珠方算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