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監那邊的宅子。雖說也不算遠,可畢竟是不在同一坊了。
這儼然是交代後事。
沈瑞心中沉甸甸的,道:“楊氏溫婉柔順,若是進了沈家,自會好生孝敬長輩,哪裡有相處難安之理?三嬸不是愛生事的人,母親春秋已高,玉姐兒總要出門去,有三嬸陪著母親,也省的母親寂寞……”
沈滄神色有些訝然地看了沈瑞一眼:“瑞哥兒什麼時候想這些的?”
“父親、母親前些日子說分家的時候……”沈瑞老實答道:“父親、母親之顧慮,兒子都明白……只是兒子既入了二房,三叔就是親叔叔……這就一點血脈親人,萬不會因銀錢事就有些怠慢,生了嫌隙……”
三老爺的藥品開銷確實是尚書府開支的大頭,不過沈瑞並沒有放在心上。
三老爺是沈滄的親弟弟,尚書府的產業是沈滄的,沈滄樂意供應弟弟那是沈滄的事。沈瑞並不會因自己是嗣子,就理所當然地將尚書府的產業都看成是囊中物。
沈滄欣慰道:“好孩子,我與你母親並沒有疑你……只是覺得你三叔當立起來,他已經過而立之年,兒子也漸長,不自己撐起來,還要做侄兒的跟著操心不成?人與人的緣,都是說不得,就算楊氏是個恭順的,四哥兒也懂事,可以後四哥兒媳婦呢?還有你以後會有自己的兒女,兒女也會有自己的心思。反正你且看著,能相處就一處住著,不能相處也不要勉強自己……一味勉強,連最後那點情分都磨沒了,還不若早點分開,遇事還能有個援手的地方……”
四哥兒如今不過四虛歲,三週歲生日還沒到,離娶妻少說還有十幾年;沈瑞這裡也是,媳婦都要幾年後才及笄,兒女落地、再有自己的心思也要十幾、二十年後。
沈滄卻想得那樣深遠,未雨綢繆,不外如是。
之所以想了這些,做了這些後手,不過是擔心小長房與小三房以後生嫌隙,沈瑞身為晚輩會為難罷了。
沈滄夫婦能為他想這麼多,沈瑞只有感激的。要不然以嗣侄的立場,真要對上三老爺、三太太,就只有客氣恭順,起碼在世人眼中當如是,否則就有忘恩負義之嫌。
沈瑞想了想,正色道:“兒子雖不能將三叔、三嬸敬若父母,卻向來視四哥兒為胞弟……二房如今只有我們兄弟兩個,以後自會相扶相依,老爺擔心之事,只要有兒子在,就不會發生……”
長輩自己教訓不得,堂弟還教訓不得麼?
義慶堂血脈如斯單薄,要是再各存私心,骨肉相爭,那就成大笑話。
另外沈瑞每次看到四哥兒,都會不由自主地生出一個荒唐的念頭。如今這自己看著長大的三頭身奶娃娃,說不得就是自己的老祖宗。畢竟,他是亂入的,歷史上本不該有他這個人物。沈珞早殤,二房真正傳承血脈的本當只有四哥兒一人。
可恨的是他當年雖看過族譜,不過是看了幾條八卦,對於幾代祖先名諱之類的,還真的沒有什麼印象。
沈瑞對四哥兒格外疼寵些,也有這種微妙的心思在裡頭。
沈瑞對四哥兒如何,自是都在沈滄眼中。
沈滄笑了笑道:“本就是我想多了,誰讓我這輩子是操心的命……只是有我這‘前車之鑑’在,以後你對四哥兒也不可過於寵溺。男兒立事,還是當自立自強為要!”
沈瑞感慨道:“三叔能得父親、母親為兄嫂,實是有福之人!”
換做旁人家,就算兄嫂厚道,在父母亡故後將孱弱的庶弟養大,也不過是娶了妻,分一份產業出去過活,哪裡會像養兒子似的,金山銀山地花出去,使得三老爺年過而立還心如稚子。
“還是我誤了他……”沈滄搖頭道。
要不是自己擔心幼弟身體,怕他受不了出仕之苦,教導他淡薄權勢、自在度日,也不會使得他荒廢學業十餘年。以三老爺的資質,要是循序漸進,一個進士早就到手。真要那樣,二房現下能多一個支柱,三老爺也不必為了兒子臨時抱佛腳。
“父親何須自責?能思慮的處處周全妥當,那只是神仙才能做到……”沈瑞道。
沈滄之前的打算,沈瑞也能想得出來。不外乎有沈珞在,沈家後繼有人,三房教養一個兒子,沈珞以後直接供養三房老人也是應有之義,並不用三老爺去掙名。
有了父子名分這四年來,父子兩個私下對話的次數並不少,可像今日這樣的氣氛卻是頭一遭。
沈滄看著沈瑞,覺得沈家後繼有人,自己真的能走的安心了。
沈瑞也看著沈滄,心中已經打定主意,一定要讓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