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看了沈瑞一眼;神色柔和;吩咐紅雲傳話下去。
少一時;廚房就送來兩碗菜肉小餛飩;湯是素湯;只在上面點了幾滴香油
沈瑞原本不餓;看了這餛飩;倒是覺得口齒生津。
他親奉了一碗與徐氏;見徐氏拿起調羹;才開始吃自己那碗。
一碗餛飩;不過十來個;沈瑞連湯帶水都吃了個於淨。
徐氏見他吃的香甜;本想要吩咐人再上一碗;又怕他現下吃了;晚飯飯點就吃不下。
等撤了湯碗;母子兩個清水漱了口。
這時;就見紅雲進來稟道:“太太;管家來回話;在外頭求見。”
徐氏看了沈瑞一眼;稍作遲疑;隨後還是點頭道:“叫他進來。”
沈瑞是沈家以後的當家人;有些事該知道也當知道。
紅雲應聲出去;隨後帶進來沈家大管家。
僕隨主形;這位大管家是沈滄幼時書童;後來是長隨;最後成了大管家。同二管家的圓滑隨和不同;大管家看著比較嚴厲;即便身為下僕可也自有氣度
都說宰相門前七品官;沈滄雖不是宰相;卻是六部正堂;在京城的文官中能排的上名號的;大管家這沈宅大管家常拿了大老爺的帖子;出入官衙宅邸;周身並不見卑微。
沈家上下;除了沈滄夫婦之外;其他人對這大管家也多禮敬。
他是上午奉命帶了幾個人前往南城;如今不過過去三個時辰;就回來覆命;精於利索可見一斑。
大管家給徐氏與沈瑞見了禮;見沈瑞坐得穩;徐氏也沒有打發人下去的意思;就開始回話。
“趙氏已經招了;二太太兩次共給她銀子四百二十兩;四兩重的金手鐲一對。二太太吩咐她打聽京城內外批命靈驗寺院……”說到這裡;他頓了頓道:“還讓趙氏尋一包讓小兒一時病弱的藥……”
“趙氏打聽了一圈;聽到有兩家寺廟都有大和尚對外批命;趙氏就叫她男人韓福生兩下都送了銀錢;城裡柏林寺送了二百兩;城下坊那家送了八十兩;都對好了說辭二太太讓尋的藥她沒地方尋去;也怕擔於系;就包了一包豆粉給二太太……”
徐氏越聽臉色越黑;沈瑞也聽出不對勁來。
沈家小一輩四人;只有四哥稱得上是“小兒”。
喬氏這是要做什麼?
尋常人家一家的花費不過十來兩銀子;這四百二十兩銀子;加上四兩金子;可不是小數目。
喬氏這是下什麼棋?怎麼是瞄準四哥的意思?
沈瑞一時還沒想清楚;大管家已經從袖口中掏出幾張紙;道:“這是趙氏與韓福生畫了押的供訴;老奴隨後去了兩處寺廟走了一遭;這兩處確實有趙氏供出的兩個和尚。老奴安排人去試探了一遍;這確實是兩個貪財妄言的和尚;手上不於不淨;不過柏林寺裡有昌國太夫人供奉的香火;這家住持是國舅府的座上賓;倒是不好輕動。”
紅雲從大管家手中接了供紙;奉給徐氏。
“還真是才女呢”徐氏看了一遍;冷笑道。
沈瑞已經將前後竄起來;明白過來喬氏的安排。
先要安排人偷偷下藥使得四哥病弱;然後再引三老爺、三太太去寺院批命;這批命的結果自然就是喬氏想要的結果。
難道她就不知道三老爺有心疾;受不得悲喜驚恐?四哥落地體重不足;比照平常嬰兒瘦弱;這精心照看一年多;才剛有了點能看的模樣;真要被折騰一回;還有了好去?
想到此處;沈瑞也帶了怒氣。
徐氏瞥了沈瑞一眼;將手中的幾張紙遞給他:“二哥好好瞧瞧”
沈瑞接過看了;就見上面幾句像偈語又像詩詞的批語;看著倒是對仗工整;朗朗上口。
根據趙氏招認;這批語是喬氏親自擬的;讓趙氏背下來。
不過一琢磨意思;沈瑞不由嗤笑一聲。
喬氏到底是內宅婦人;只當這樣安排一番;為了四哥平安能養成;就能讓三老爺、三太太心甘情願地求了她撫養四哥;卻將徐氏、沈滄都當成蠢蛋了。
這樣的手段;沈瑞看著都毛糙;更不要說徐氏與沈滄。
這批語上的話;說的也夠陰森森;說“父刑剋直親”、“椿堂無以託庇”;這是給三老爺扣個刑剋親人的帽子?再咒三太太早死?
大管家本垂手在下;聽到沈瑞嗤笑;抬頭飛快地看了一眼。
眼見沈瑞神情與徐氏一般無二;除了面貌不相似;就仿若真是親生母子似的;大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