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王守仁做主。如今與鄭家簽定婚書,便需王守仁出面,媒婆為媒,又請了客棧掌櫃為中人,正式簽了婚書,又因兩rì後邊是吉rì,就定下那rì迎娶。
鄭家的聘銀是四兩,五宣便按照八兩的標準給呂丫準備東西,沈瑞也見識了這個時候銀子的購買力。除了一個妝臺,一對箱子是大件外,剩下的就是零碎,四匹布、四床新被褥、四套新衣,剩下的就是銀鐲子、銀簪子、銀耳墜、銀戒指成對。這個時候,銀子是硬通貨,用來傍身極為便宜。以上那些,也不過是用了五兩多銀子,剩下的二兩多銀子,五宣又添了些,換了兩貫錢,用作壓箱錢。
等到了成親那rì,依舊是五宣出面料理,鄭家雖rì子緊吧,可獨孫喜,依舊請了花轎來抬人,沒想到不僅抬回了小新娘,還有滿滿八抬嫁妝。
多少人羨慕,就是中等人家嫁女兒,也就是如此。
與王守仁來說,這不過是他隨後做的一件小事。與沈瑞來說,卻對鄭家小子多看了兩眼。鄭家小子在布莊裡做夥計,這裡距離松江不過百餘里,這個人倒是可以留意看……
第四十九章 是與言志
花轎從客棧抬出沒多久,沈瑞等一行也離開了客棧,繼續啟程。
因南直隸富庶,現下又不是災年,正是chūnrì萬物生長之季,即便窮苦百姓,也能用野菜果腹。這賣兒賣女的事,他們這一程也就遇到呂丫一起。倒是小偷,逮了不少,簡直防不勝防。任何地方,都不缺遊手好閒的混混地痞,這些人可是就是一天到晚盯著路過的外鄉人。
王守仁這一行,老的老,小的小,很容易被盯上。
馬路上故意往身上蹭,三更摸客房,半路設劫,各種模式都遭遇過了。
沈瑞從開始的新奇,到後頭則是無動於衷。
倒是五宣,不知是不是受沈瑞上一回“討還銀子”的啟示,如今不僅是“雁過拔毛”,而且還“一文不留”。遇到態度不好的、模樣猥瑣的,甚至連衣服都給扒個乾淨,只留下一條褲子。
至於傳聞中的大盜,只會盯著那些名聲在外的鄉紳巨賈,不會去盯著幾個過路人;人多勢眾的土匪之流,則是呼嘯深山老林,不會到繁華地界來找死。
至於黑店人肉包之流,不要話本看太多。能在一個地方開客棧,最重要的就是口碑,要真與人命案上搭上,名聲再好的客棧也只有關門。
至於那話本中扮演炮灰角sè、愛調戲美人的紈絝,還遇上了兩個,下場實是不忍說。這其中的細節,沈瑞不過是在心中想想,是不敢再提及。就是八卦如五宣,也曉得什麼是禁區。
因不急著趕路,趕上天氣yīn雨時,一行人就歇上幾rì。洪善禪師雖沒有去地方禪寺掛單,卻時常去訪友講禪。
沈瑞適應了旅途生活,jīng神鬆懈下來,便常跟著洪善大師去聽禪。禪宗講的禪坐,是頓悟。沈瑞卻想到六道輪迴上,自己雖沒有見識過yīn曹地府是什麼模樣,可確實是兩世為人。
到底是自己變成了鬼,魂飛五百年前;還是前世的自己,在一場重病後,有了後世半生記憶。輪迴轉世,是藏傳佛教的教義。藏傳佛家與禪宗畢竟系出同源,沈瑞想要從其中找到一個答案。
他對佛學來了興致,並沒有瞞著旁人。
王守仁本就不是迂腐之人,他自己就曾與人說佛論道。正是因這個緣故,沈瑞覺得王守仁不會干涉自己的興趣,可是他想錯了。王守仁初涉佛道之學時,已經十七、八年,弱冠年紀。即便對佛道之說來了興致,也能剋制自己。沈瑞如今才十歲,又因喪母之痛,xìng格大變。誰曉得沉迷佛學下去,會成什麼樣子?陸家子弟多學佛,出家、做居士的代不乏其人,不過陸家有一條家規,未成丁不得學佛,就是怕子弟因沉迷佛學失了進去之心。等年紀長大,心xìng養成,樂意學佛那就是另一回事。
王守仁擔心的,就是如此,怕沈瑞移了xìng情。
在他看來,沈瑞早慧多思,學東西極有天分,要是專心科舉,定會是個少年舉人。他對沈瑞抱有很大期望,自是不希望沈瑞走彎路。
沈瑞每次隨洪善大師回來,依舊回王守仁身邊聽講。王守仁加快了教學速度,每天好像都在加分量,在看沈瑞的承受極限。
沈瑞正專心在佛學奧義上,並未發現每rì講的課業多了。因真心崇敬王守仁,他不樂意讓其失望,對學習依舊十分專心。一rì兩rì,《論語》不知不覺講完,已經講到《孟子》。
見沈瑞每次練字背書不耽擱,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