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要了她半條命。她愣在當場,一動不動的,睜大了眼睛,望著賀綸。
為了維護湯媛,連她都可以打了嗎?
“蓉蓉,我真是看錯了你。”他說。
在男人那雙洞若觀火的明眸裡,她的一切心思無所遁形。
讓湯媛對他死心,便是他最後的底線。即使是章蓉蓉,也不能寬恕。
好半天,湯媛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關你屁事。”她牽了牽嘴角,“你管他想不想娶,我願不願賣,反正結果我們在一起了,我是正正經經的嫡房,不比上趕著做妾做玩意的有尊嚴。你又算哪根蔥,讓我問他,我就問?我跟他的家裡,就是再弄個三宮六院,也沒你姓章的份兒。你且洗乾淨,滾一邊兒捏泥巴玩去。”
講真,湯媛都有點兒佩服自己,已然遭受了一萬點暴擊的心臟,居然還有力氣反擊。
章蓉蓉終於崩潰。
三個表情各異的人僵持著。
賀綸面色蒼白中透著一縷暗灰,靜默的望著湯媛的背影。湯媛的面色比他還白。章蓉蓉則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這回她是真的失聲痛哭,摧肝折骨,心如刀絞。
章蓉蓉不記得湯媛是何時離開的,也不記得五哥哥是如何追出去的。她的眼前,一切彷彿都沾了水,霧濛濛的,淚珠止也止不住的往下滾。然而身體的傷痛在傾倒的靈魂面前都變得不值一提。她聽見心口傳來碎裂的聲響。
湯媛覺得自己得趕快離這裡遠些,這裡有毒。
真是笑死人了,姓章的算老幾啊,今天要不是看在賀綸的份上,她就送她上天。
園子裡空蕩蕩的,連個鬼影都沒有,想來馮鑫知曉此地火力威猛,早就把人支的乾乾淨淨。
而她只顧著自己跑,竟忘了拽賀綸一起。媽蛋的,他要是敢在屋裡哄章蓉蓉,就離婚!湯媛邁的飛快的步伐一頓,遲疑了片刻,卻終究沒有回頭。
她在心裡這樣說:撕逼是一件很累的事兒,反正老孃打完了人,爽都爽完了,還管那些個狗男女幹啥?
卻不知賀綸一直站在她身後,陪她默默望著一樹新開的梔子。
心臟恢復了平靜,她總算感覺身後不對勁,詫異的轉回身。
“阿媛。”賀綸低頭看著她,“我一直都在你身後,只要回頭就能看見。我並非表妹說的那樣。我,我的意思是一開始,我可能有過一點無/恥的想法,但那隻不過是……因為我很想很想得到你,我……”那後面的話,大約是有些兒難以啟齒,他只盯著她看,許久,才輕輕道,“我好喜歡你。”
目光在一瞬間相遇。他主動貼近了她,“我承認,為了博你一點回眸,一點關注,總是自以為是的製造存在感。可是令你傷心卻非我本意,我想讓你笑,想你看見我的時候眼睛發亮,笑容自然,而不是無奈、敷衍、驚恐……不是遇到了蛇蠍。”
湯媛卻心不在焉的,一直在想:真好,他沒有留在那裡安慰捱打的柔弱表妹蓉。
真的是太好了!
這樣,就不用離婚了。
其實,她一點兒也不想離婚。
“阿媛。”賀綸又喚了她一聲。
湯媛終於回過神,“嗯,嗯,我聽見了,我沒生氣。方才就是劇烈活動後想出來透透氣,我已經很久沒打架。”
她主動牽著賀綸的手,兩人回到正房。
嘴唇破了皮,一定很疼。湯媛服侍他擦洗一番,又給他抹了點蘆薈膏,手裡忙著,嘴上也沒空閒,她把這期間發生的事兒一一道明,只隱去了被賀維非禮那茬。
一則是沒甚好說的,她與賀維無感情糾葛,對方那麼做,大概是因為她是女的,還長得好看。二則,他剛被章蓉蓉親了,她就講自己被賀維親,感覺怪怪的。再一個,被人強吻並不是一件愉快的經歷,她不想撕開傷疤。
所以也努力的安撫著賀綸的傷疤。不過他本人極看得開,並未流露任何情緒,亦看不出喜怒。
待她說完了,賀綸才慢慢點了點頭,忽然問,“你,從前,經常打架?”
嗯?打架?湯媛眨了眨眼。
“在花園裡,你說‘已經很久沒打架’。”他提醒她。
“哦,那個呀,以前就是好像打過。”湯媛怪難為情的,胡亂描補著,“就是偶爾來一次。”
“不會吃虧嗎?”
“不我又不傻,自然是撿能打的打,打不過的時候,就跑呀。”她說著,笑起來。
賀綸看著她,溫熱的指端輕輕按在她唇上,撥開一縷附著的碎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