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賀綸好一番鄙夷,為了錢連內侍都摸。是呀,她為了錢別說摸內侍了,就是銀子掉進馬桶也照樣撿,話不投機半句多,她不以為意,也懶得搭理他。
章大人默了默,安慰她道,“只要是羽林衛撿到,就一定會還給你的。”
早先就聽聞羽林軍素質過人,沒想到還路不拾遺。湯媛笑道,“羽林衛果然個頂個都是真正的男子漢。”
章大人笑了笑,復又迷睡。
整個上午,外面發生了什麼,湯媛一無所知,卻在接近午時那會子聽見一聲巨獸長嚎,震的周圍土地都在晃顫,洞壁亦撲簌簌落下了一陣細微的煙塵。
且說另一邊,就在距離此處約莫半個時辰的腳程之地,灰頭土臉的賀纓連翻十八個滾才險險避開一隻趕上人一整個胸.口大小的熊掌。
他孃的,這該死的畜生瘋了!
昨天還任由控獸師指揮的巨熊,今個兒不知怎麼回事,一見著賀纓等人非但沒有乖乖束手就擒,竟一反常態撲咬,走在最前頭的一名護衛,還沒反應出啥事,就被它咔擦一口叼住腦袋,那腦袋當即似熟透了的西瓜嘎嘣裂成兩半,眾人無不變色,慌忙架起陣腳應對。
甄閣老專門為賀纓準備的控獸師也是滿頭冷汗,此番意外簡直是要了他的老命!一家老小還在閣老府蹲著呢!
憑藉多年經驗,他很快就判斷出異常的原因,“殿下,這畜生並非不聽話,而是被人下了藥!”
我操!賀纓吐了口滿嘴灰塵。下藥之人不作他想,除了賀綸還能有誰?
可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賀綸是怎麼做到的?
哪來的藥?
要知道這頭巨熊乃治癒皇上多年風疾的一味重要藥引,是要用在真龍天子身上的,誰敢冒著誅九族的危險胡亂用藥?就是普通的具有麻痺作用的也不行!否則隨便命幾個人躲在暗處放箭不就成了,何須費這麼多功夫!
再退一步,就算賀綸賊膽包天,準備了見不得光的藥,那又是怎麼偷偷揣進來的?
在進入圍場以前,包括皇子在內哪一個不是由五軍都督府的人從裡到外的搜查,就連所用弓箭刀槍亦是由內務府統一發放,斷不能夾帶私貨。
真是邪了門!
賀纓想不通也很正常,就連湯媛本人也不知自己竟成了一顆打破整幅棋局的黑子。她的出現引來了騙子內侍,而騙子內侍的舉動,將甄閣老完美的計劃攪合成一團散沙。賀綸又利用內侍身上的苗疆密藥,回敬了賀纓一次,以致完全不用出手即能欣賞賀纓一行人醜態百出的模樣,好不快意!
此生的軌跡再一次嚴重的偏離了前世!
賀緘心急如焚,自昨夜至今未曾下馬,四處搜尋媛媛蹤跡。
彷彿從他重生那日耽誤了媛媛返回壽安宮,致使她提前遇上賀綸開始,恰如草蛇灰線,伏脈千里,埋下了一樁樁前世不曾發生的事。
看上去都是關於媛媛的小事,卻越來越顯得牽一髮而動全身。
他別的不怕,卻怕極了這種再次無法掌握她的感覺。
話說賀纓一行人眼看死傷過半,巨熊卻是殺紅了眼。賀綸就坐在百丈之外的一棵樹上,白皙的手指架著一隻鑲了瑪瑙的西洋鏡,對身邊的馮鑫笑道,“賀纓身邊那個方臉的漢子看著眼生,回頭查查這個人底細。”
此人行為舉止怪異,似有與獸溝通的能力,不像是普通的羽林衛,倘若證實心中所想,那他委實要佩服甄閣老一派,這得花多少力氣才佈置出這麼一個陰他的毒計?
幸而出了湯媛這個變數,有了這幾瓶無毒卻又要雄性動物命的玩意,不然他是別想好好的離開,怎麼也得跟賀纓真刀真槍幹一場。
他果然把那苗疆秘藥用在了巨熊身上,因為有馮鑫,這件事做起來並不難。
馮鑫自小修習內家功夫,使得一身出神入化的輕功,給巨熊撒點藥再撒腿跑還是輕而易舉的。
昨日他護送賀綸躲入安全的深坑後便一路尾隨巨熊而去,這也是湯媛一直未曾見他露面的緣由。
說來也怪,那熊放著賀纓的人不追,只一門心思的追蹤賀綸這邊的近身護衛,彷彿那些人身上有什麼東西在吸引它一般。正是因為察覺了這一點,眾護衛才兵分五路撤退,搞得那笨熊不知該先去追那一撥才好。
此時馮鑫緩緩道出自己的推測,“許多獸類經過特殊訓練會對某種味道產生過激反應,殿下不妨派人去查查那十二名護衛當日的獵裝甲冑分別經過哪些人的手。”
順藤摸瓜,說不能能牽出一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