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扶一把。
“王公公不必多禮。我等多日不見父皇,甚是掛念,煩勞王公公前去通傳一聲。”
“嘿喲。”王耀中笑道,“老奴斗膽請各位殿下稍等片刻,這不婉貴妃的折腰舞才舞了一半嘛,難得皇上起一回雅興,殿下們不妨就此喝杯茶,洗洗風塵如何?”
在場的哪一個不是人精,皆笑笑不語,任由王耀中安排人端茶倒水在偏殿裡伺候。
茶過半盞,賀綸勾唇笑了一聲,意味深長的看向賀緘,“曲袖折腰舞,寧妃娘娘也算後繼有人了。”
當年婉貴妃不過一介洗腳婢,而寧妃色衰愛弛,見這婢子根骨不錯,便傳授她獨門絕技曲袖折腰舞,一舉獲幸,至今榮寵不衰,只可惜寧妃最終還是敗了,並非敗在婉貴妃不聽話,而是敗在她那臭名昭著的“醋性”上。
男人喜歡你,你就是打翻了全世界的醋缸那都是可愛,是迷人的小性子,反之,就是作死。
前十三年,寧妃醋的闔宮上下,眾人唯恐避之不及,後面三年,成功醋死了自己。那三年,長春宮幾乎與冷宮無異,據說寧妃至死手裡還握著十五歲那年第一見到皇上時,皇上為她簪的花兒。
他提這一茬,無疑是在賀緘心口戳了一刀子!
賀緘緩緩放下茶盞,一瞬不瞬望著笑吟吟的賀綸。
他對這個弟弟的印象從母妃去世後才深刻起來。
若說賀纓恨他,他尚且認了,因為母妃……確實掐尖,對元后多有不敬。可是賀綸,到底憑什麼?
賀綸與他並排而坐,兩人相視低語的樣子令人看不出半分硝煙。
“不知你還記不記得九歲那年我生過一場重病?”賀綸閒適道。
賀緘怔了怔,好像有這回事,但印象不深。
“我的外祖父、舅舅乃至表哥,皆對鳳梨過敏,母后懷疑我也是這樣,因此從小到大都將我護的好好的;可是三哥你喜歡,”賀綸低沉道,“因為你喜歡,所有人就都要喜歡,連御膳房的人都喜歡做,他們瞞著母后做了鳳梨糕點,下人又不盡心,摻進了我的食盒,我從未吃過那東西,又裹著玫瑰醬,一時很難分辨,於是全吃了……”
賀綸笑吟吟看著賀緘。
他都快死了,可是母后乃至舅舅卻因為忌憚徐子厚而不得不忍氣吞聲。
賀緘心中一凜,微微攥緊了手心。
賀綸若無其事的玩轉著杯蓋,“你也別覺得不好意思,因為從那時起,我就知道總有一天你會變成當初的我。”
他已經記不清有多少喜歡的東西,因為賀緘也喜歡,從而不得不放棄。
他貴為嫡子,卻要處處忍讓一個賤妾生的兒子,憑什麼?
賀綸問賀緘,“你試過被人奪走心頭好的感受嗎?應該還沒吧,畢竟我還不知你真正的心頭好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