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綸的笑意卻愈發慈祥。
“沒關係的,你可以對我提任何符合你身份的要求。”他抬起她的下巴,忽然想起她身上有尿,又縮了回去,暗暗的用帕子擦拭,面不改色道,“還沒想好?那你回去慢慢想吧。”
“求殿下派個有臉面的送奴婢一程。”她甕聲甕氣道。
此刻所有宮門都已落鎖,但總理六宮的皇后總會給親兒子一枚暢行內廷的令牌。她知道賀綸有這個權利,於情於理也該他遣人送自己回去。
“這樣不太好吧。”他站起身。
沒想到他一口回絕。
湯媛不解道,“不是殿下說要賞奴婢的麼,就賞這個吧。”
賀綸眸色一沉,用腳尖抬起她柔嫩的下巴,“放肆,有這麼求主子的嗎?”
“不敢不敢,是奴婢妄言了,奴婢知錯,殿下您息怒,奴婢這就滾。”
“我讓你滾了嗎?”
沒,沒。
“瞧你嚇得,跟你開玩笑呢。”賀綸這個神經病又恢復了一臉慈祥。丟給她一隻拇指大的翡翠小葫蘆,就跟人逗畜生時丟塊肉的動作差不多。
“賞你的,拿去玩吧。”
如此堵住了她要回壽安宮的請求。
很快湯媛就知道他打的什麼壞主意。
賀綸命人將她帶下去清洗乾淨,換上不知從哪兒弄來的一等宮女衣裙,便要送她去西所,還美其名曰她與賀緘最熟,徐太嬪又是賀緘生母的親姑姑,親姑祖母的人借宿一宿怎麼說也不為過。
真是日了狗了,她上輩子一定是xx了他全家,才會被他這樣恩將仇報!
湯媛大驚失色,掙開馮鑫,死死拉住賀綸錦袍一角,“殿下三思啊,饒了奴婢吧!奴婢是太嬪娘娘的貼身宮女,怎能……夜宿三殿下那裡……”
沒名沒分的,就讓她在西所過一夜,一夜之後她的名聲就完了,賀緘的也完了,少不得被人冠一頂“褻/玩長輩貼身宮女”的帽子,以後誰家的貴女還敢嫁給他!
賀綸哦了聲,“難道你想睡我這兒?”
使不得呀!我選擇去死!她頭搖的更快,“殿下是金玉一般尊貴的人,奴婢是塵土,在您這兒多待一息都覺得罪大惡極!請您快些讓奴婢滾~吧!”
南三所的東面還有個御前侍衛所,她腦子轉的飛快,倒不如去那裡,在人來人往的值房門口坐一夜,翌日再去宮正司稟明緣由。
看來她並不中意賀緘。
拒絕的乾脆利落,不存猶疑。
連一丁點兒的猶疑都沒有,這下有趣了。
賀綸若有所思的目光微閃。
他低低地笑,俯身攙起她,“好,不去,行了吧?”
湯媛受寵若驚,滿腹狐疑,仰臉望向他。
他亦垂眸端詳她,唇角微勾。
遣人送湯媛離開以後,賀綸召來馮鑫,淡聲道,“那丫頭膽小怕死,溜鬚拍馬倒是信手拈來,”頓了頓,又補上一條,“還貪財。這種小魚小蝦成不了大氣候,你且稟明母后,不必浪費心神。”
他擰了擰眉,“不過可以考慮將她安排給賀維。”
其實安排給賀纓才有意思,不過賀纓已經有掌寢。
但若真想送去也不是不行,他壞笑一聲。
馮鑫很是贊同,“殿下英明,奴婢也覺得這樣極好。”賀纓性烈如火,賀緘卻陰沉如水,這兩個撕咬起來,那可真真兒的精彩。
賀綸含笑思忖,馬屁精連親嘴兒都不會,是別指望她會伺候男人了,落進賀纓的掌心,不死也得殘,那賀纓素來又愛折騰這種小雛兒。
心底,竟起了一點惻隱。
他道,“先緊著賀維吧。萬一被賀纓玩死了,以後還怎麼噁心賀緘。”
玩死了才有好戲看呀。馮鑫還想再勸,卻見殿下俊美逼人的側臉微沉,便將到嘴的話又咽回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