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了承天門,便見已經搭起了蓆棚一座,棚內懸掛著進士金榜,早有順天府京兆尹與大興、宛平兩縣令,分別牽著一匹亮銀色無雜毛,披紅掛綵的高頭大馬,在榜下恭候。
順天府尹為沈默將頭上紅花換成金色,再給他身上十字披紅;兩縣令也為榜眼、探花如是炮製。裝束已畢,京兆尹親遞馬鞭於狀元,兩縣令遞鞭於榜眼、探花,扶三人上馬。
後面還有‘連元’、‘狀元及第’旗各一對、綠扇一對、紅傘一柄、鑼鼓音樂排列前行。大吹大擂,出去承天門,到了長安街上。
氣氛一下從肅穆轉成熱鬧只見寬闊的長安街上,擠滿了看熱鬧的男女老幼。若不是道路中間,有順天府的兵丁把守,恐怕真要水洩不通了。
就街上眾人翹首以盼時。突然間鼓樂大作。喜慶地樂聲中。兩排大漢將軍護衛著兩個披紅戴花地禮部官員。抬著幡龍金榜緩緩而出。這金榜由禮部尚書護送。眾進士隨行。從午門正中而出。在長安街上緩緩行過。
傳說中地‘御街誇官’儀式開始了!三天之驕子騎在亮銀色地高頭大馬上受長安街百姓地瞻仰與歡呼。這幾乎是京城百姓們最熱衷地慶典了因為從寒門士子一躍成為新科狀元。本身就是最好地勵志故事。素為百姓們喜聞樂見。
而且今年地三鼎甲都這麼英俊。世人愛幕年少。自然要比往年更加熱情激動。而這種興奮見到‘連中六元’牌後。更是達到了沸點。男女老少痴如狂、尖叫連連。紛紛把籃子裡地鮮花花瓣往他身邊去。那些花瓣被風一吹。紛紛揚揚地飄灑在天街之上。更映襯地三人彷彿天神下凡一般。
這正是。昔日齷齪不足誇。今朝放蕩思無涯。春風得意馬蹄疾日看遍長安花。
在爆竹聲聲。大吹大擂之下元誇官地隊伍從左長安門出來。除了三鼎甲外餘地進士便被引去禮部衙門。準備參加瓊林宴。
而沈默三人繼續經兵部街遊行至吏部衙門進去。入文選司、求賢科內地奎星堂上香。禮畢。復騎馬出前門。在觀音廟、關帝廟行香。然後才回到禮部衙門。此時除了本科同年外。歷科鼎甲諸君。齊在衙門前。衣冠濟楚。恭迎貴。三人向諸位前輩各施三揖。然後至正堂中分次序而坐。御賜瓊林宴開始了。
稍坐敬酒之後,諸位前輩起身言別,沈默率眾同年恭送出去,回來後佳餚羅列,~鼓喧闐,自是盡情享受今日之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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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中得六元的喜訊,很快傳遍京城,這確實是個不得了的祥瑞,讓許久沒有聽到好訊息人們,上下一片歡騰,朝野普天同慶。大街小巷,人流如潮,各地鑼鼓聲、鞭炮聲響徹雲霄。
就連素來鬼哭狼嚎的錦衣衛衙門,都破例放了幾掛鞭,大都督還吩咐中午會餐,可以喝酒,以示慶祝。
但筵席擺好,一眾錦衣衛軍官卻找不到他們的大都督,正在面面相覷時,朱十三道:“大都督說,他臨時有事,不能來了,大家吃好喝好就行。”
眾人連聲叫‘可惜’,免不了猜測大都督有何公幹,竟然罕見缺席了宴會。
其實陸炳不是公幹,他換下了那身獨一無二的金色蟒袍,穿上尋常計程車子服,在幾個心腹的伴隨下,東扭西拐,差不多繞著北京城轉了一半,這才到達此行的目的地,刑部天牢。
憑著一枚從刑部尚書何鰲那裡要來的腰牌,陸炳一行人順利的進入了幽深骯髒的天牢之內,七
,到了最深處一座單獨關押的牢房外。
抬手斥退隨扈,陸炳緩緩邁步進去,彷彿生怕驚醒了睡在裡面的人。
但還是驚醒了,只聽一個低沉的聲音:“今天送飯挺早啊!”
聽到這個聲音,陸炳竟有些哽噎道:“先生……”
那人聞言一愣,回過頭來,露出一張鬚髮凌亂的臉,依稀還能看出是已經被關了一年的前錦衣衛經歷官,沈煉!
沈煉定睛一看,顏笑道:“大都督來了,又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兒了?”
陸炳搖搖頭,激動道:“不是,好事兒,”說著深吸口氣道:“先生可以出獄了。”
“什麼?”沈煉一神道:“嚴嵩倒臺了?”
“那倒沒有……”陸炳笑笑道:“過您的貴門生,沈默沈拙言,連中六元,成了本朝最厲害的狀元郎!”說著興奮的手舞足蹈道:“按照慣例,兒子中了狀元,便可赦免其父罪過;現在拙言爭氣,中了六元,他今晚就會上書,請求陛下援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