歉意道:“實在太唐突了,中堂恕罪。”而另一個四品官,只是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絲毫沒有愧疚的意思。
所謂,中堂”就是坐在大堂中間的意思,這個稱呼唐代便有,是宰相的敬稱。到了本朝,自然歸大學士享用,不過也不是luàn叫的,一般只有大學士督某部部務的時候,這個部mén的官員,才會這樣稱呼他,其餘的部mén,還是叫“閣老,、或者,某相,的。
沈默是分管軍事和刑事的大學士,這兩位是大理寺的正副堂官,稱他中堂,一點錯都沒有。
集值的書辦此刻也在屋裡,跪在地上道:“閣老恕罪,這兩人直往裡闖,xiǎo人擋不住…………”沈默凌晨入宮覲見,然後便來了內閣,所以並沒有帶自己的家人,而是讓內閣的書辦服shi。
“這人你能攔得住?”沈默看看別來無恙的海剛峰,掀開被窩坐起身道:“為什麼不稟報?”
“您說天塌下來也不能打擾……”書辦xiǎo聲道:“而且xiǎo人聽您,好久才睡著的。”
“這次就算了,下次記得稟報。”沈默心說,是睡個覺重要,還是俺的形象重要?只是沒法跟那書夾言說,只能裝作大度道:“出去吧。”
待書辦退出去,沈默也站起身來,穿上鞋道:“條件簡陋,讓你們見笑了。”他睡覺的值房,是裡外兩間。沈默發揚風格,把裡間讓給了年長的陳以勤住,自己住在外間,一進mén就看得到chuáng“…原本也無妨,反正他會客辦公都在正廳,這裡只是個睡覺的地方。只是沒想到,海瑞竟能闖進來,這才稍顯狼狽。
楊豫樹和海瑞也是第一次見到大學士的值房,對這裡的簡陋程度大感意外,原本心目中那麼高高在上的內閣大學士,辦公場所竟如此克己清苦,使他們心中的怨氣稍減,退到外面去等沈默梳洗完畢。
須臾,恢復了體面的沈閣老,披著黑貂皮的大氅出來,伸手肅客道:“會客室裡坐。”內閣有數間裝修典雅的淨室,供大學士們會晤各部官員所用,沈默便帶兩人,來到了中間最大的一間。請兩人坐下後,書辦上了茶,沈默便讓他退出去,把mén關好。
“二位聯袂而來,不知有何貴幹?”沈默端起茶盞、呷一口荼問道。
“請問中堂,何時繼續問案?”海瑞早就在等待中耗盡了耐xing,一開口便直取中軍道。
“急什麼?昨天剛審完了孟沖和滕祥”,沈默淡淡道:“總得給我點時間,再給你nong人去過堂吧。”
聽他有拖延的意思,楊豫樹也焦急道:“敢問中堂,我們昨日呈上去的口供,皇上看了嗎?”
“看了。”沈默點頭道。
“聖心………什麼意見?”這下連海瑞也屏息靜氣,等他答覆。
“皇上對你們的成績評價很高”,沈默先是答非所問,然後以一種平淡的語氣,通知兩人道:“你二人能不避權貴、實心辦差,頗有勞績。回去後,儘快將此案具結呈報朝廷,內閣會論功敘獎的。”
“案子才審了外圍”,海瑞的臉當時就拉下來。楊豫樹輕輕拉他袖子,示意他不要衝動,海瑞卻毫不孌sè道:“哪裡來的勞績,又憑什麼功獎?”!。
第八一九章 葬禮與喪鐘 (下)
內閣會客廳中,面對著海瑞的質問,沈默沉默許久,才答道:“你們二位的差事已經辦完了,下面該抓誰、該查誰,是內閣的事情。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二位就不要cào這個心了。”
“好一個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海瑞瞪著眼睛,難以置通道:“那請問在其位者,又準備如何謀其政?”
“…………”沈默表情微微不悅道:“你這是對上官應有的態度嗎?”
“我海瑞沒中過進士,更沒進過翰林院,不懂你們這些科甲官的規矩!”海瑞也走動了氣,他早知道辦這個案子,肯定阻力重重。但本以為,至少沈默是會支援自己的…………尤其在取得了那麼重要的突破後,身為苦主的沈閣老,本應該直搗黃龍,將那些禍國巨蠹都揪出來。誰知沈默竟在此局面大優之際,卻藉機與對方求和,把天理國法拋諸腦後,這比發現李chun芳、張居正是幕後主使,更讓他難以接受。直接硬頂道:“但我知道,上諭叫我來審辦欽案,我管的都是聖旨叫我管的事,案子查不清楚,我是絕對不會罷休的!”
“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沈默眉頭緊鎖道:“上諭有變,現在不讓你過問這個案子,這總沒話說了吧!”
“那也是有人méng蔽聖聽!”海瑞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