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州青縣尉遲一族”。
看到這個牌位,艾德曼恍然了悟,抬手按住尉遲延的肩膀,輕輕拍了拍。
尉遲延緊緊咬牙,閉上眼睛深吸了幾口氣,這才勉強壓下氾濫的酸澀與痛楚,哽咽著輕聲開口:“迦葉大師,這‘青縣尉遲一族’的牌位……是哪位善人供奉的?”
“是我寺僧人供奉的。”迦葉向尉遲延施了一禮,面容悲憫,“尉遲施主一家……慘遭不幸,不知是否有後人祭拜,我寺僧人聽聞此事,便為他們做了場法事,隨後將牌位請回寺內供奉,時時念經禱祝,以慰亡靈。”
自從被帶回華陽宗,尉遲延便從未祭拜過自己的親眷族人,反倒還不如素昧平生的金山寺僧人做得盡心盡責,如今想來,當真又是悔恨又是自責,只覺得自己枉為人子、牲畜不如。
長呼了一口氣,尉遲延朝著迦葉深施一禮,感念金山寺僧人對自己親族的照拂,隨後掀起衣襬、雙膝跪地,向著牌位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哽咽難言。
迦葉輕輕嘆了口氣,與艾德曼一同默默退出殿內,放尉遲延一個人冷靜一番,而他們則走到庭院的樹蔭之下,相顧無語。
“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找到尉遲師弟家人的牌位。”良久,艾德曼緩緩開口。
迦葉微微一笑:“不過是天命使然。”
艾德曼懶得談什麼天命不天命,只是有些憂慮寧封道君曾經的預言:“那……迦葉大師可曾聽聞,滅族尉遲一家的兇手到底是誰?”
“這……我並不知曉。”迦葉歉然嘆道,“當時,我年紀還小,只是隨師父前去做了場法事,其餘細節並未深究。”遲疑片刻,迦葉又補充了一句,“我只記得……師父當時曾說過一句‘現場存留有魔氣’。”
“魔氣?”艾德曼皺了皺眉,“那就是魔修所為?”
“雖然有魔氣,卻並不意味著兇手就是魔修。”迦葉搖了搖頭,“只能說,滅族之時,亦或是滅族之後,曾有魔修在此地停留駐足。”
艾德曼摸了摸下巴,有些無奈。離尉遲一族覆滅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兇手杳然無蹤,連痕跡都被歲月消弭地不剩下什麼,若是想要報仇,當真極為困難。
——先別說打不打得過對方,他們連兇手是誰都全然不知,根本無處著手。
與迦葉閒聊幾句,艾德曼終於看到尉遲延腳步沉重地出了功德殿,還沒有等他開口安慰兩句,便看到尉遲延猛地朝迦葉躬身一拜:“還請大師告知我家人埋葬之處,我……想要親自去墳前……祭告懺悔。”
艾德曼抿了抿唇,有些擔憂:“但是……萬一遇到危險……”
“我等不及了。”尉遲延直起身子,望著艾德曼的目光歉然又堅定,“我知道師兄掛心我安危,但……我實在沒有辦法再等下去了!”
艾德曼沉吟片刻,覺得自己一時半會兒拿不到功德珠,總是在金山寺耗著也沒有多大意義,不如隨尉遲延去外面走一走,患難出真情,也許會出現什麼轉機。他轉頭看向迦葉:“大師願意帶尉遲師弟去家人墳前祭拜嗎?”
“自是義不容辭。”迦葉微微一笑。
“好!”艾德曼猛一點頭,“那我也一同前往!”
尉遲延&迦葉:“…………………………………………”
——不知是不是錯覺,這因果關係聽著有點亂,也有點奇怪?你到底是為誰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