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坦克停在路當中,用120毫米主炮和12。75毫米機關槍向樓上的敵軍猛烈轟擊。就在這時,嗖!一枚飛彈竄了過來。一頭紮在坦克上。轟!坦克的炮塔像玩具一樣被掀起。致命的衝擊波和鋼片將坦克周圍的人放倒在地。
一個滿身是火的坦克駕駛員掙扎著鑽出被炸燬的坦克,踉踉蹌蹌地走了幾步,然後一頭栽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一些士兵冒著生命危險跑到坦克周圍。把傷兵拖到路邊掩體後面。還有一些士兵躲在坦克後面,利用坦克作為掩體掩護隊友搶救傷兵。
“醫護兵!”有人喊道。
啪!一顆致命的子彈狠狠地打中了梅德森的脖子。梅德森頭一仰,一下子栽倒在地上,他的步槍也摔倒在一邊。噗嘶嘶,淡紅色的鮮血從傷口中噴湧而出,濺得到處都是。波茲克中尉衝上前,抓住梅德森拼了命地拖到一堵斷牆後面。
“醫護兵!”中尉咆哮道。
噗嘶嘶,鮮血還在向外冒。梅德森張著嘴。瞪著眼,他想呼吸。但是卻吸不進任何氣體。波茲克中尉手忙腳亂地掏出止血布,按在梅德森的傷口上,對梅德森說:“堅持住,和我待在一起,看著我的眼睛,呼吸,你不是還要開五百英畝的農場嗎?堅持住,馬上你就可以回家了。”
“醫護兵!”中尉抬起頭,再次咆哮道。
梅德森痛苦地扭動著身子,掙扎著蹬著雙腿。他的一隻手按住自己的脖子,另一隻手死死地抓住波茲克的領子,他的嘴裡和脖子上都是血,他堅持不了多久了。
終於有一個醫護兵跑了過來,開始搶救梅德森。波茲克握著梅德森沾滿鮮血的手,不停地說:“堅持住,快呼吸啊,你會活著回去的,去開你奧地利的小農場。”
中尉扭過頭,下意識地看了看旁邊那輛被炸燬的坦克。突然間,他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坦克後面,定睛一看,那是弗洛茨中士!
弗洛茨趴在坦克後面,向敵軍士兵射擊。不一會兒,弗洛茨就打完了彈匣裡的所有子彈。他縮回身子,嘩啦一下拉下槍栓,取下空彈匣。他無意間抬起頭,正好也發現了波茲克。
弗洛茨朝波茲克苦笑了一下。
轟!一道刺眼的閃光如同閃電一般劈在坦克上,波茲克和醫護兵連忙撲倒在梅德森身上。炙熱的火球再次把坦克抱住,各種碎片如同下雨般噼裡啪啦地澆到地上。嘩啦啦,波茲克和醫護兵的背上澆滿了碎片。
當波茲克抬起身子時,發現梅德森冰涼的手仍舊緊緊地抓著自己的手,只不過這時梅德森已經沒氣了。
中尉回頭看著身旁那輛被炸了兩遍的坦克,頓時驚呆了。他看見原先弗洛茨趴著的地方變成了一灘血泊。弗洛茨的屍體攤在血泊上,被炸成了兩截血肉模糊的有機物,活像一塊被砸爛的草莓蛋糕。黏糊糊的內臟流了出來,各種不可思議的肌肉血管和神經暴露在空氣中,將空氣塗成血腥味。
波茲克呆呆地看著弗洛茨的屍體,他的腦子裡一片空白。
砰!敵人打中了火焰噴射手的燃料罐,引發了一場大爆炸。火焰直接將火焰噴射手撕裂,片片燃燒著的肉塊被拋向四面八方。但是波茲克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一切,彷彿這一切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他的步話機內傳來其他單位計程車兵們的嚎叫:“第六三九單位,向右移動兩百碼。消滅西南角的守軍!第三六三單位向後撤出r03號道路!空中支援仍然不線上上,沒有炮火支援!”
波茲克和弗洛茨是因為在小學裡打架才認識彼此的,之後他們就一直黏在一塊。似乎有著聊不完的話題。他們曾互相抄過作業,也曾都被老師罵過。他們因為中學裡追著同一個女孩子而一直吵到現在。。。。。。
與弗洛茨相處的一幕幕如同放電影般映在波茲克的腦海裡,揮之不去。一切的一切都成了血紅色的泡影,弗洛茨的聲音從此成了虛幻在腦海裡的記憶。太快了,一切都來得太快了!波茲克根本無法接受這樣殘酷的現實。
“中尉!中尉!”醫護兵的吼聲將波茲克拉回現實,波茲克回頭看了醫護兵一眼,然後哇的一下子將胃裡酸溜溜的東西全嘔了出來。
幾個小時後。藍色著陸區附近的槍炮聲漸漸變得稀疏,看來爭奪藍色lz點的戰鬥基本結束了。士兵們從掩體後面慢慢直起身子,細細地察看著這片被戰火蹂躪的城市。
路上到處都是被扭曲的屍體和被燒成醜八怪的載具殘骸。有盟軍的,也有德軍的。紫色的鮮血和紅色的鮮血攪在一塊,像條被汙染的小溪一樣在街道間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