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幾人皆沉下了臉:好一份大禮,分明是明晃晃的挑釁,在挑釁他若願意。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換掉一位崑崙的元嬰中期修士。今日是顧朗。他還願意送回來。明日呢,後日呢,就似一隻蠹蟲,一點一點腐蝕著偌大的崑崙。
“好個囂張的主上!”伏青牛率先按捺不住,五指並刀狀,虛空比劃了一下,“當真想解決了這個混蛋!”
“是麼?蕭某可不這麼看?”已經許久不曾發表自己意見的蕭白夜忽然輕笑了起來,摸著右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無意識的上下撫摸著,“這般囂張,在蕭某看來卻是欲蓋彌彰,分明就是心虛了,想來是被逼急了。”
他話音剛落,便見周圍修士皆轉頭向他看來,蕭白夜只作未見,優雅的彈了彈衣袍:“怎的?蕭某說的不對?”
一陣沉默過後,秦雅率先搖了搖頭:“不,不是不對。是蕭真人說的太對了。”
急性子的伏青牛更是緊隨其後:“蕭白夜,你總算曉得出力了!自從幾十年前你遊歷歸來。老道就不曾聽你發表過自己的意見,老道,老道……”說到一半,伏青牛響亮的擤了一下鼻涕,“老道是感動啊!”
蕭白夜腳下微動,挪至了一旁,離伏青牛遠了一些。
“既然挪不得顧朗,我等便等著吧!等他穩固境界,免得被人打擾,一不小心,將釀終生之禍。”妙無花淡淡出聲,看了一眼顧朗,走至一旁,闔眼不語。
秦雅睜開雙眼,看了會兒顧朗,朝梅七鶴使了個眼色,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行到執法堂,正見一位青衫單髻的女修,手執長劍在外徘徊,姿容清麗,只是那雙眼中卻明顯有些驚懼與幾分底氣不足,烏溜溜的亂看,說的牽強點叫靈活,難聽點倒有幾分做賊心虛的味道。秦雅長嘆了一聲,腦海中浮現起另一道青衫女修的背影,心道:畫皮容易畫骨難,古人誠不欺我也。
輕咳了一聲,那青衫單髻的女修當下回神,見到他時,雙目一亮,上前兩步:“師尊!”
秦雅點頭:“進來吧!為師有事問你。”
“是!”女修抿唇一笑,倒有了幾分矜持,跟著進了執法堂。
這一談便是大半日,離開之時,還是秦雅親自送她出的執法堂,面上神情雖淡,可唇角勾起,似乎昭示著主人心情不錯。
女修笑靨如花,逃也似的跑了,秦雅勾起的唇角這才漸漸放平,終究變成了面無表情。
“首座!你相信她麼?”諸星元不知何時從太阿峰上回來了,從一旁不知哪個斜刺裡跳了出來,看著女修的背影,摸了摸下巴,問話之中似有深意。
“本座也想信的。”秦雅淡淡的答道,“畫皮容易畫骨難,相似的外表,葭葭雖面弱,實則心志堅定,絕不會左右搖擺。她就難說了,那頭萬一許了她什麼好處,指不定她轉頭便將我等賣了。眼珠胡亂轉動,此是為心中有虛,說話之時,雙手拿捏衣角,是為侷促不安。目光不肯與秦某直視……”
聽著秦雅面無表情,一句一句的往下數落,諸星元吞了口唾沫,打斷了他的敘述:“所以呢,首座?”
“還未開口,本座就不敢信她了!”秦雅不苟言笑的做出了總結,“這等隨風吹,兩面倒,牆頭草的性子,倒也有意思!只是也不知她明不明白與虎謀皮,終究要連根拔起的道理。”頓了頓,秦雅做了個手勢,“讓執法堂的修士準備一下吧!有任務!”
“首座知道是陷阱還要往裡跳?”諸星元愣愣的看著秦雅,問道。
“陷阱是要跳的。”秦雅點頭,轉身,復向太阿峰行去。
寬大的衣袍獵獵鼓風,一足踏上雲水長堤,諸星元只聽有聲音似從雲水長堤的方向傳來,被風颳得破碎不堪,卻仍能讓他聽得一清二楚:“不然如何請君入甕?”
卻說那廂的葭葭與展紅淚、莊子橋等人一路子蜀山踏羽而歸,行的緩慢,倒也有幾分自在。
這一日,外面正逢傾盆大雨,幾人坐在坊市的酒樓之中椅窗但看外頭的雨景,翩躚如夢。
桌上放著清茶一壺,兩碟點心,孰能想到外表霸氣如驕陽的女子居然會喜歡吃那果味的小糖球?
展紅淚坐在對面數糖球,子橋看著外頭的雨景細緻出神,眼中明光閃爍,明明滅滅,一團名為道火的事物在眼底燃燒。
“師姑,你說什麼是道?”莊子橋望著外頭的雨景,怔怔發問,雖口稱“師姑”,卻似乎並未在與她說話一般。
“道?”葭葭莞爾一笑,“道有千般,仙道無憑。這是修真界中最簡單也是最複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