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為愛徒打造的風翅鎦金。一擊之下,直斬神魂,再無生還的可能。
她還記得當時師尊的眼神:有不可置信,有傷感還有留戀,獨獨沒有怨恨,最後在自己的懷中閉上了雙眼。在師尊生命的最終,他眼裡的全是自己,而非被他護在身後的魔女。那魔女最後亦殉了情,這件遠本會造成動亂的大事,最終便這麼神鬼不知的解決了,對外只稱師尊閉關走火入魔隕落了。師尊還是崑崙天機殿的已故長老,他的名字仍然刻在天機殿之內,並無半點不妥的記載。
“你……”銅鏡中的“燕錦兒”一時語塞,那閉著雙眼的絕代佳人垂在身側沾染了硃砂的纖指慢慢抬起,觸碰至銅鏡,手下翩飛如舞,自始至終,不管銅鏡之內的“燕錦兒”與“師尊”是如何模樣,她都未曾睜開雙眼,直到最後一筆收尾,那懸浮了一夜銅鏡“匡唐”一聲掉在了地上,濺起一地碎渣。
一雙嫵媚眾生的媚眼再度睜開,卻是波光粼粼,一滴清淚自眼角流下,劃過臉龐,行至下顎,似墜非墜,自那微開的天機殿門中逃來一縷清風,吹過這躺在搖椅之上的佳人,與那滴清淚一道不見了蹤影。
這天機殿之內從始至終都只有燕錦兒一人,可葭葭卻並不知曉,只踩著無鋒劍去了明昭峰。
熟門熟路的入了七星莊,眼見莊內無人,葭葭眼珠一轉,她記得馬老一向起的甚早,小丹亦是個睡不著的,既莊內無人,那麼八成是去了湖邊。
出了門,走向湖邊,果不其然,那湖中的一葉竹筏之上,愜意躺著的不是馬老又是何人?小丹在湖面上嬉戲,時不時的捉魚打鬧。
行至湖邊,葭葭雙手合在唇邊,大喊了一聲:“馬老!”
單枕著一臂的馬老玩心大起,睜開一隻眼,朝葭葭招了招手:“上來!”
葭葭笑應了一聲,一點不客氣的起步飛入竹筏之中,任她如何瘦弱,這一人的分量總是有的,竹筏微晃,一旁玩的起勁的小丹看了會兒葭葭,便這麼不管不顧的衝了過來,翅膀之下風聲四起。
葭葭這才覺得小丹怕是將她誤認作壞人了,連忙擺手:“小丹,我是葭葭啊,不是壞人。”
小丹拍拍翅膀行至葭葭身邊,置氣一般將頭扭向別處,這人性化的表情便是馬老都忍俊不禁:“它也會鬧小性子!”
葭葭亦覺得心裡有些發堵:“我是許久沒來看它了。”
“修煉為重,哪能成天與它鬧呢?”馬老笑著拍拍小丹的腦袋,“你自己也要修煉,葭葭難道就不用修煉麼?別鬧了。”
小丹小小的腦袋頓了頓,復又向著葭葭看來蹭了蹭她的袖子,這意思大約是“我原諒你了”吧。
葭葭笑了笑,看向馬老,隻眼中卻染上了一層擔憂之色:算算日子,馬老壽元將近,若非馬老當年伸出援手,她又怎會走到如今這般呢?眼下想起他時日無多,一時便有些傷感。
只瞥了一眼,馬老便清楚了葭葭的心思,嘆了一聲:“有什麼好傷感的?老頭子不過壽元盡了而已,神州大地哪時哪刻沒有修士去世?自古以來,飛昇成功的修士萬中無一,你好好求長生便是。”
“好。”葭葭莞爾,看著馬老輕聲應道。
馬老這才悠閒的吸了一口氣:“只一件事你要應老頭兒。”
葭葭看向馬老,見他雙眼正盯著小丹,嘴角含笑,心中驀地一動:“馬老是要葭葭照顧小丹?”
“是也。”馬老微有些訝異的挑了挑眉,不過隨即便恢復了過來,點頭應道,“不錯,你果真聰慧,難怪年紀輕輕便結了丹。”眼見葭葭張口欲言,馬老擺了擺手,阻止了葭葭,“老頭子這一生得過且過,算起來,唯一一件驕傲之事便是老頭子的這雙眼,慧眼識人,認出了你這塊璞玉。”
葭葭苦笑:“我並非什麼璞玉,只是一位普通修士罷了。”
“是石是玉眾人心中自有決斷,你不必多言。”馬老笑了笑,摸摸小丹的腦袋,“它這些年修為為老頭子所壓制,遲遲不得進階,待得老夫壽元盡了之時,自會解除這契約,屆時你想不想與小丹締結契約都行,只是答應老夫好好照顧小丹。老夫只這一件事,還望你莫要推辭。”
“馬老。”眼見馬老說完,便要跪下,葭葭慌忙將他扶起,“當年之恩,葭葭銘記在心,怎會忘懷?小丹葭葭自不會推辭,馬老若如此,那便是見外了。”
“我所授你的,不過滄海一粟,老頭子本身也不是什麼強人,也無甚可教你的,關鍵是你自己。”馬老倒是想得開,輕舒了一口氣,“如何?要與老頭兒去一趟秀陽峰看看袁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