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楚雲冷然望向左方,在那裡,正寂然躺著那曾與快刀三郎動過手的枯瘦老者,他深陷的雙目仍然木納的瞪著,但是,已沒有絲毫生氣,沒有一點神采,甚至連一絲最輕微的意識也沒有了。
“嗯,那老者大約便是我昔日曾經聽聞過的鐵筆奪命胡圭,這老兒一身功夫相當不弱呢……”
楚雲在心中想著,一個高大的身影已蹌踉不穩的向他行到:
“主人,你沒有事吧?”聲音是暗啞的。
來人是哈察,他滿身血跡,肩頭的匕首已經拔下,神色委頓問,舌頭在說話時也有些發硬。
楚雲異常關切的踏前一步,沉聲道:
“哈察,支援得住麼?”
哈察大笑一聲,身體略一搖晃,道:
“當……當然,嘿嘿,我一連活活摔死了對方七八個,自己也捱了好幾刀,不過,沒有關係,都不是要害,主人,我卻怕你受到創傷……”
楚雲感動的閉了閉眼,讓自己不至於過份激動,迂緩的道:
“哈察,現在不要再講話,坐在地下休息,馬上就會有人替你包紮創傷。”
哈察舐了舐嘴唇,沉重的坐下,紫心雕仇浩已與凌霄堂堂主狂鷹彭馬、天狼冷剛、大漠屠手庫司、金髯客畢刀等四人匆匆行至,紫心雕仇浩低聲道:
“盟主,適才老夫已尋視過本盟屬下傷亡情形!本盟隨行弟子數十名中,除傷者六人外,死者約有四五人,其他重傷者有爪環屬下八大斧中古炎、司馬衛二人,兩大護衛,盛陽、季鎧亦受輕傷。”
楚雲輕輕點頭,道:
“那麼,敵人情形如何?”
紫心雕仇浩傲然一笑,眉宇間的心形紫痣隱隱發光,答道:
“全軍覆沒!”
一旁的狂鷹拭了一下衣衫上的血跡,沉聲道:
“可能有極少數漏網之魚。”
楚雲笑了,悠閒的踱出兩步道:
“自然,這是任何一場戰鬥所不能避免的,本盟初次出山,便有如此斬獲,在下頗為欣慰,不過,以後的路途,或將更為艱辛。”
各人嚴肅的頷首不語,這時,所有的劫後恩仇所屬,已在有條不紊的情形下,沉默的進行善後工作。
紫心雕仇浩望著屬下弟子二人,為躺在地上的赤手擒龍調理好傷勢之後,沉聲道:
“盟主,受傷敵人,是否留下?”
楚雲知道,自己手下這位副盟主口中所謂的“留下”,並非是指受傷的敵人是否留在原地,而是說是否讓他們“生存”!
大漠屠手庫司躬身道:
“盟主,依本座之意……”
楚雲灑然一笑,道:
“我知道,不過,庫環主,在敵人已喪失戰鬥能力之後,吾等不妨容其繼續生存,這樣無論在哪一方面,我們也說得過去。”
庫司不敢多說,唯唯諾諾,退到一旁。
楚雲正待啟口說話,忽然轉首向來路瞧去,這時,各人也已悚然發覺,因為,一連串的馬蹄聲,已若驟雨般傳入各人耳中。
身著黑衣的劫後恩仇所屬,在剎那間,紛紛閃掠四周,佔取有利位置,屏息如寂,炯然凝注來路。
楚雲淡然道:
“來騎為數約四。”
環立各人齊齊點頭,楚雲又道:
“假如不錯,這便是那些保有暗鏢的鏢客!”
說話間,塵煙起處,果然已有四乘鐵騎,如飛而到,馬上騎士,清一色的紡綢長衫,身揹包裹,但這四人雖是商賈打扮,卻掩不住氣宇間的精悍神態,明眼人一看即知,這四位全是道上朋友!
紫心雕仇浩沉聲道:
“盟主,可要將來人截留?”
楚雲笑道:
“也好,我們和來人談談。”
於是,紫心雕向四周所屬微一頷首,天狼冷剛已大步向來騎迎去。
四乘鐵騎上的騎士,此際亦已看清了眼前的情狀,而這個情狀的淒厲與恐怖,驚得他們已在驟然間神色大變。
兩名身著黑衣的劫後恩仇弟子,一個箭步搶立路中,手中的兵刃映著日光,更覺寒氣森森,四名來騎不由“唏哩!”一聲驚嘶,俱皆人立而起。
這兩名劫後恩仇弟子沉冷的喝道:
“四位朋友,暫請下馬。”
四騎為首一人,是個舉止精練的中年大漢,他穩住坐騎之後,目光向遠近環立的無數黑衣大漢一掃,雙手抱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