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速度實在太快,出劍之前恍若山嶽橫亙,出劍之時卻如飛火流星,迅捷無匹,當慕容秋荻還沒有看見清楚平凡如何出劍的時候,劍已經遞在了她的咽喉前,此時此刻即使慕容秋荻有再多的辦法卻也沒有任何作用。
因為即使她的劍拔出來,但卻擋不住平凡那一劍,平凡那一劍速度實在太快太快了,即使她全力出劍,卻也沒有任何把握可以在平凡的劍先出手之間擋住平凡那沒有任何招式變化,如同頑童耍槍的一劍,沒有任何辦法。
平凡已經收起了劍,尋了一塊草地坐了下來,靜靜等待慕容秋荻從剛才他那一劍之中轉醒過來。
慕容秋荻本就是一個聰明人,平凡也是一個聰明人。兩個聰明人之間講話有時候非常浪費時間,但有時候幾乎不用言語就可以明白對方的心意。
沉默了半晌,慕容秋荻從沉思之中轉醒過來,他望著平凡,開口道:“任何招式都有破綻?”
平凡點頭道:“不錯!”
慕容秋荻又道:“那【地破天驚,天地俱焚】這一樣亦有破綻?”
平凡道:“不錯,而且這還是一個非常致命的破綻!”
慕容秋荻又道:“倘若我使用這一招,你可以輕而易舉在一招之間殺掉我?”
平凡道:“不錯!”
慕容秋荻又道:“但謝曉峰呢?”
平凡道:“倘若這一招在謝曉峰手中,我相信我破綻依舊存在,但這個破綻卻是一個陷阱,一個非常非常可怕的陷阱!”平凡話語平靜,但言語卻非常非常肯定,簡直就如同口中言語本身就是鐵一般的事實一樣。
慕容秋荻沒有說話,他平靜的望著平凡。但平凡也沒有說話,他坐在草坪上,平靜望著茂密的竹林,長久,平凡嘆了口氣,喃喃自語道:“謝曉峰不愧是謝曉峰,他果真沒有令我失望!”
隨即,平凡離開了。
慕容秋荻呆呆立在竹林中,雖然平凡已經離開了,但慕容秋荻已經不明白平凡話語中的意思了,只不過平凡沒有說而已。【地破天驚、天地俱焚】這一招本身就是謝曉峰未自己創造而出的,因此謝曉峰當然知道這一招之中的破綻,但以謝曉峰的聰明才智以及驕傲,絕對不允許自己的武藝有任何破綻,特別還是致命的破綻,但謝曉峰卻依舊使用這一有破綻的招式,因此只有一個答案可以說明這一點:“這一招別人使用出來有破綻,但他謝曉峰使用出來卻沒有破綻,或許他本身就用化解這個破綻的法子。”
慕容秋荻忽然想起了平凡的那一劍,平凡的哪一件充滿了破綻,可她卻破不了,原因在於使用出那一劍的人是平凡,因此他破不了!
慕容秋荻忽然笑了起來,他忽然發現自己距離謝曉峰、平凡兩人的劍道境界還有一段不近的距離,至少她現在都還執著於招式之間的破綻而無法解脫自控,但謝曉峰、平凡卻已經可以從招式之中看出了本質。
慕容秋荻忽然笑了起來,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容中帶著一絲惆悵,眼淚已經不由自主在燦爛的笑容中流了出來:“謝曉峰啊謝曉峰,你終於要碰上對手了!”
四月三日,慕容秋荻本應高興,他看中的平凡武藝高深莫測,有與謝曉峰一較高下的本錢。這本應當是一件非常值得高興的事情,她希望報復謝曉峰,她希望謝曉峰得到懲罰,可慕容秋荻卻高興不起來。
離開竹林,回到精舍時,她都渾渾噩噩,不知所措。
擔心嗎?慕容秋荻不清楚。
推開精舍大門,慕容秋荻神色鄭重起來,眼神也頓時冰寒起來了。這棟精舍本不應當有其他人,但此時此刻卻有了個其他人。
望著那熟悉的身影,慕容秋荻深深嘆了口氣,說道:“你本不應當來。”
“我知道我本不應當來這裡,但我卻不得不來,我記得我已經有半年沒有來看你了,秋荻。”聲音溫醇,平靜的語氣中帶著一抹哀傷以及柔情,英俊不凡的面龐上少了平日的自傲高冷,多了一股罕有人見過的愁緒。
慕容秋荻的嬌軀已經再顫抖,當世之上只有兩個人可以稱呼她秋荻,一個是自己父親,一個是一個她想忘記卻永遠也忘記不了最終決定報復的男人。
他父親還在巴蜀之地,早已放棄了她這個女兒,如何會來,唯有那個男人,唯有那個極恨又極愛的男人來到了這裡。望著那熟悉的面龐,慕容秋荻眼神清冷,但淚水卻在這一刻非常不爭氣的滑落了下來,冰冷的聲音傳入謝曉峰的耳畔:“我本以為再見你之時是祭奠你之時或你祭奠我之時,卻沒有想到這一天竟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