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本。可能是女孩罵得太兇了,陳劍河說,他感到十分‘難堪痛苦’,這是他的原話,他拼命想阻止女孩繼續罵下去,於是就打了女孩一個耳光,結果女孩一下子就被打昏過去了,他這才發現自己闖禍了。他說他完全沒想到女孩會死,他當時唯一擔心的是,女孩一旦醒過來會加倍責備和羞辱他,他覺得再也沒臉見人了,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於是就逃離了現場。雖然他的敘述顛三倒四,但是我還是基本聽懂了。”
“這就是全過程?”
“應該說,這是第一個版本。”張律師語帶譏諷地說。
“難道還有不同的版本?”簡東平從張律師的口吻品出了某種異樣的味道。
“可不是?”
“你好像並不相信他說的話。”
“那是因為我對他的敘述曾經做過調查,我發現他的話漏洞百出。真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撒謊。”
“他究竟都說了哪些謊?”這是簡東平最感興趣的。
張律師清了一下嗓子,興致勃勃地說起來,簡東平有種感覺,張律師好像等待這個暢所欲言的機會,已經等了很久了。
“首先是日記。他說那女孩撕碎了他的日記,我後來看過警方的報告,在現場並沒有發現類似的碎片,我問過他,他支支吾吾,先是說他把日記本帶出去扔掉了,但他又說不記得扔在哪裡了,後來我再問他時,他又說,逃跑的時候,因為太慌張,所以幾乎沒有帶任何東西,他自己也不知道日記到哪裡去了,按照他的第二種說法,日記本應該還在現場,但是現場沒有,這很奇怪,不是嗎?照我的想法,根本就不存在這本日記。”
“但象他這種性格內向的人,通常都會有記日記的習慣。這並不稀奇。”簡東平相信陳劍河一直都有記日記的習慣,不過他立刻想到林仲傑曾經告訴他,警方的確沒在他的房間裡搜查到日記本之類的東西。
張律師微微一笑。
“反正我是沒找到那本日記,他或者是在撒謊,或者就是把它藏了起來,關於日記的事,他一直解釋不清,於是他就給了我第二個版本。”
簡東平等他說下去。
“他改口說,他從來就不曾喜歡過女死者,他一直認為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壞女人,因為討厭她,無論什麼時候,他都在刻意迴避她,但按照他的說法,那女孩卻好像特別喜歡跟他搭訕,她總是主動來找他,這讓他十分煩惱。案發當天,女死者又一次主動來找他,他當時正在翻譯一些東西,對她的來訪十分厭惡,但因為是同學,他又不好意思拒絕,只好勉強請她進屋。一進屋,女死者就抱怨他沒開冷氣,屋子裡熱得要命,隨後她就脫了外衣,只穿了一件吊帶裙在他面前走來走去,象是在勾引他,見他不心動,女死者就主動睡到了他的床上,還喝了他杯子裡的水。陳劍河說,這讓他非常惱火,因為他有潔癖,最討厭別人動他的杯子,於是他就開始大聲斥責女孩來,那女孩可能是惱羞成怒,馬上就上前給他一個耳光,兩人就這樣開始廝打起來。陳劍河說,起初他一直退讓,但後來,見女死者越來越激動,他也感到非常生氣,於是他用盡力氣打了她一個耳光,這樣,女孩就昏了過去。”
“跟第一個版本完全不同。”簡東平暗想,難道李今真的會主動去勾引陳劍河嗎?真是難以置信。
“聽上去還蠻有情節的,不過這也是假的。”張律師清晰地吐出最後兩個字。
簡東平問道: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女死者並沒有穿吊帶裙,驗屍報告說,女死者上身穿的是短袖襯衫,下身穿的是短裙。被害的時候雖然全身幾乎赤裸,但衣服仍然還穿在她身上,只不過被撩了起來而已。”
“你把你的懷疑告訴他後,他怎麼說?”簡東平看著張律師的臉,微微一笑,“他該不會又給了你第三個版本吧。”
張律師咧嘴笑了:“讓你猜對了。他真的給了我第三個版本。”
“因為第二個版本難以自圓其說,他又說,他跟女死者之間其實是因為經濟問題才鬧起來的。據陳劍河說,之前,女死者曾經三次共向他借過五千元錢,因為是同學,而且對方又是苦苦哀求,陳劍河說,他礙於情面最後只能把錢借給了她,並且也沒有向她要借條。本來,女死者承諾說她會在案發的前一天把錢全部還給他,但結果到了那天,她卻裝聾作啞,碰到他隻字都不提還錢的事,而陳劍河說他也不好意思當面向她討債,他打算過兩天再說。但案發那天,他突然發現,女死者居然買了一個昂貴的新款手機,這讓他很生氣,於是他就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