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散亂的髮髻梳得齊整,身上的長衫雖是粗布織就,卻漿洗得很乾淨,看似是剛換過了,襯得人格外清爽。他手上還拎著一個笨拙的竹籃。
訾槿有點驚訝地看著少年:“石兄弟有事嗎?”
“娘煮好了兔子和山雞,讓俺給你們送了過來。”少年走到訾槿面前,開啟了竹籃,裡面的兔子和山雞還冒著煙,看樣子是剛剛煮好的。
訾槿不好意思地笑笑:“怎能勞煩石嬸子呢,你們吃吧,我們也快做好飯了。”
少年撓了撓頭:“紫兄弟你別生氣,剛才俺們是和白兄弟鬧著玩呢。娘說恁兄弟兩個一看就是城裡人,肯定不怎麼會燒火做飯,這才讓俺們想辦法換了白兄弟的獵物,娘燒好了才給你們送來。再說了今天能抓那麼多東西,還多虧了白兄弟呢。”
訾槿側臉看了小白一眼:“那就麻煩石嬸子了,石兄弟快進來坐吧。”
少年扭扭捏捏地走進屋子,將手中的提籃放到桌上,對著訾槿和小白又是一陣傻笑:“娘說送到了,就讓俺回去。”
小白一直拉著訾槿的衣角,緊緊跟著訾槿的身後。訾槿暗中地掐了一下小白的手,小白才不情不願地鬆開了手。
“既然石兄弟都來了,就一塊吃吧。飯已煮好,這麼些東西我們兩個也吃不了。”訾槿趕忙將板凳放在到少年的身旁。
少年嚥了咽口水,看了一眼籃子,憨憨一笑:“不了,娘還在家裡等著呢。”
少年明明貪吃卻還裝作一本正經的模樣,讓訾槿暗暗好笑,好多年沒看到如此純樸的人了:“石兄弟怎這般的客氣,這麼多的東西我們兩個根本吃不了。你若是不在這吃,那你把東西帶走吧。”
少年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微黑點臉有點泛紅:“那俺就不客氣了。”
訾槿謙和地一笑,隨即擺好三人的板凳。小白看也不看二人,話也沒不說,一屁股坐在最中間的板凳上。
訾槿拎起籃子朝廚房走去,少年連忙跟了進去。訾槿將兔子和山雞,撕成一小塊一小塊,裝上了兩個盤子,盛了三碗米飯,少年幫忙端了出去。
鄉村的人都有一種純真的樸實與羞澀,少年很少吃菜,一直悶頭扒飯。
訾槿好笑地搖了搖頭,她夾起一塊兔肉,放在少年的碗中:“石兄弟多吃點菜,我們兄弟初到此地,多虧了石嬸子和你們的照顧。”
小白端著碗蠢蠢欲動地盯著訾槿夾的兔肉,見那塊肉放入了少年的碗中,墨玉般的眸子瞬時黯淡了幾分,他委曲地撇了撇嘴。
少年抬頭咧嘴一笑:“你別跟俺這麼客氣,叫俺石頭吧。兄弟來兄弟去,俺聽著彆扭。”
石頭純樸的模樣,讓訾槿笑意加深,她夾了一個雞腿放到了石頭碗中:“嗯,石頭若不嫌棄我兄弟二人,直接稱呼我兄弟小紫小白即可。”
小白緊緊地盯著那雞腿,當看到那雞腿又落入了石頭的碗中,隨即低下了頭垂下了眼簾。
“不嫌棄不嫌棄,娘說你們是好人。”石頭當下急了,連忙說道。
“這幾日多虧你們照顧小白,所以石頭要多吃一點。”訾槿看出了石頭的羞澀,又含笑地夾了點菜送到了石頭的碗中。
石頭也不客氣,一直悶頭吃飯。小白也沒再抬頭,乖順地吃著碗中的飯。
訾槿含笑看著石頭粗魯的吃相,有生之年再次見識鄉村人的純樸和善良,訾槿的心中滿是愉悅。
村裡人吃飯速度快,石頭吃完後匆匆離去。
送走了石頭,訾槿也已吃飽。小白端著碗就是不起身,時不時地偷看訾槿一眼。訾槿也不著急坐在原地,等著小白。
小白見人都走了,訾槿還是對自己不管不問,頓時委曲無比。他放下手中的飯碗,抿著嘴一動不動地看著訾槿。
訾槿見小白放下了飯碗,以為他吃好了,看著碗中剩的半碗飯,皺了皺眉頭,卻未勉強他。自己長期受逼飯之苦,自是知道不願吃,被人硬塞的滋味,所以不願勉強小白。
可看在小白的眼中,又是另一番景象。他抿著嘴,含著淚看著訾槿,收走自己的碗。
即便訾槿此時如何的不注意,也發現了小白的反常。她連忙放下手中的碗,摸了摸小白的額頭:“怎麼了?不舒服嗎?”
小白垂下眼簾,搖了搖頭。
“那是哪疼嗎?”
小白又搖了搖頭。
“那是怎麼了?方才不還好好的嗎?”訾槿輕撫小白的後背,溫聲問道。
小白抬眸看向訾槿,異樣地委曲:“我沒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