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的方式有些奇怪。
其中戴著藍色安全帽的黑臉汗子,端起一碗酒,直接澆到了地上說:“明子,這碗你先喝。”
這個動作讓我當時便無心再喝酒,不禁左右看了看,畢竟他這個動作,讓我感覺有些頭皮發麻。
這時,老闆娘看到了這一切,然後來到我跟前,小聲說:“貴客,見怪莫怪,這幾位大哥在小區後面的商業街做拆房的事,三天前,他們的一個夥伴被從房頂上掉下來的一塊大磚砸死了,那人也挺可惜,才三十多歲就去了,這幾個人是他的同鄉,每次來喝酒,都會先敬他一碗”
“拆房?”
“就是商業街上的那排門面房。”老闆娘說:“先前我們夫妻二人其實也想在那裡租門面,不過,最終沒租。”
“租金太貴?”
“這只是一個方面,另外就是,那些門面房都是一層的連排房子,你知道它們看著像什麼嗎?”
“連排房子,肯定是首尾相連——莫非像火車?”
“哪像火車,像一頭沉。”老闆娘依然壓低聲音。
她最後的三個字,讓我當時的心咯噔一下。
“一頭沉”這個我還是知道的,就是棺材。
因為棺材一頭大,一頭小,頭部大,腳部小,大的那頭肯定沉,所以叫做一頭沉,同樣,形容人,體重超重時都說重,不能說沉,否則就是咒這個人死,也是為了避諱一頭沉的“沉”。
“這排房子是南北走向,北至南,一間比一間矮,你說呢?”老闆娘補充道。
“怎麼會有人蓋這樣的房子?”我不由問。
她愣了一下:“你不就在這裡住嗎?你不知?”
“我不是常住居民,只是最近有些事,才在這裡住,可能過一段時間就不住了。”
“哦,原來是這樣,雖然這排房子是“一頭沉”的形狀,不過位置是黃金地帶,門面也是搶手貨,做生意,做一個發一個,人們都說這是風水學中講的“升棺發財”位。”
“有這種位嗎?”我不由反問。
“我也不知道,我也是聽說的,你應該知道吧。”她問。
“我為什麼要知道?”
“我常聽小曲說起你啊,你神著呢,再加上你又認識葛祖師,所以我想你應該知道。那裡的門面,就是小曲介紹給我們夫妻二人的,不過我們沒敢租,因為像一頭沉,這心裡總是不安。不過老天爺保佑,沒有租還好,如果租了,現在拆了賠掉租金轉讓費不說,更遇不到葛祖師與你們了。”
“那裡那麼賺錢為什麼要拆?”
“就是因為那裡太賺錢了,所以要拆,因為它只有一層啊,太浪費了,因此準備重蓋一個商品城,不過在拆這排房子之前,也有人說,那排房子就是按照“一頭沉”的形狀蓋的,不能拆,一拆就出事,當時沒人信邪,結果,拆那一天,便死了一個,就是剛才那幾個人喝酒拜祭的那一位。”
“哦?還有這事?”我頓時來了興趣。
等那幾個人喝完之後,我便跟在他們後面,來到了那個“升棺發財”位的排房前。
站在遠處看,一間連一間,從北往南,每間都比前面那一間低矮一些,整體上確實有些像一個大棺材。
不過這房子已經被他們拆掉了房頂,像是揭掉了棺材蓋子。
那幾人隨後來到房前,從地面上拿著大鐵錘,準備拆牆。
我走了過去,叫到剛才的那個拜祭明子的藍安全帽。
他收下鐵錘,看了我一眼,奇怪地問:“你是……”
“大哥,我是記者,我想問一個問題:你幸福嗎?”我準備與他套近乎。
那藍帽子也不傻,不由問:“你不是剛才在那裡喝酒的那個嗎?怎麼變成記者了?”
“沒錯,我是中央電視臺暗訪的記者,想請問你幸福嗎?
藍帽子不由嘟囔了一句:“你別耽擱我幹活,我就很幸福,你別看我這每天砸牆,其實就與砸金蛋差不多,都是錢。”
“呀,老鄉,你也看我們臺的非常6+1啊……”
我本來想與他再拉拉關係,卻不想一個戴著黃色安全帽的肥頭大耳一臉橫肉的男人走了過來:“你是誰啊?”
“我是記者,想請問你幸福嗎?”
“去去去,我們這不歡迎記者。”安全帽男揮手道。
我看了一下他的胸牌,是專案經理。
靠,不就包工頭嗎?還專案經理。
我正準備再與包工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