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誰是梁一?”她問。
“就是那個經常和我坐在一起,一進班就睡覺的那個。”
“是他呀,整天看他眼睛紅絲絲的,跟沒睡醒似的。”
“你又錯了,那是因為睡的太多了,把眼睛給睡腫了。”
“哦,你們男生真是的,就知道睡覺。”
“人生中的大部分時光不都是在睡覺中度過的嗎?那是生理的需要。”
“不和你胡攪蠻纏了,我吃飽了。”柳亞男從衣兜裡拿出幾張餐巾紙,問,“你要嗎?”
我伸手接過來一張,立刻感覺一股幽香飄過來,於是我輕輕的把紙疊起來,放進上衣的口袋裡。
“你怎麼不用啊?”柳亞男詫異的問。
“一會兒上廁所再用。”我朝她又是咧嘴一笑。
“哼,真噁心,你真是無可就藥了。”柳亞男把用過的餐巾紙揉成一團,向我扔了過來。不知是因為準心不夠還是由於手發抖,這個紙團竟從我耳邊“嗖”地擦邊而過,越過幾個頭顱的上空,又以拋物線的軌跡向下墜落,最終不偏不倚的掉在一個女孩的額頭上。
“誰?幹什麼呢?”這個女孩發出一聲花容失色般的驚叫,與此同時,她旁邊的一個男孩霍地站了起來,用手挽了挽袖子。那長滿青春痘的臉上充滿了復仇的怒火,這小子彷彿看到“英雄救美”的關鍵時刻已經來臨。
柳亞男一看事情不妙,窘迫的低下了頭,臉蛋一下子羞的通紅。
我起身走過去,連忙賠禮道歉說,對不起,不好意思,是我剛才沒長眼睛。
女孩子看我態度挺誠懇的,她很大方的說了聲“沒關係”。那個長滿青春痘的男孩放下剛剛挽起的袖子,冷冷地點了點頭,擺出一副很大度的男子漢姿態,並且說了句,算你走運,大人不記小人過。
我瞅了一眼桌子上的啤酒瓶子,差點兒沒摔在這小子的腦袋上。
柳亞男在那邊心事重重的注視著事態的發展,我轉身向她報以微笑,然後大步流星地走過去。
“都怪你,羞死人了。”柳亞男抱怨道。這小姑娘顯然有“惡人先告狀”的不良惡習。
“看見了吧,暴力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那好,看我現在不踹死你。”她說完就把腳伸了過來。我迅速的躲過,說,“等等,你看,天都要黑了,看來要下雨了。”柳亞男停下來,向窗外望去,說:“哎呀,那咱們趕緊回去吧。”
我點頭同意,起身掏出錢包向小老闆走去。她也慌忙的掏出錢包,搶著要去付帳。我連忙阻止了她,兩個人來來回回僵持了一會兒,我無奈的說,這樣吧,這次我掏錢,下次你再請我吧。她點點頭,終於露出甜甜的微笑。
小老闆樂呵呵的看著我們倆,說:“我初戀那會兒也和你們一個樣,真懷念啊!”
我沒搭他的腔,從錢包裡抽出三十塊錢扔給他,說:“不用找零了。”
小老闆愣了一下,反應過來說:“這還不夠呀,你的啤酒錢還沒付帳呢!”
沒等這傢伙再追問下去,我和柳亞男已經竄到了門外。當我們剛走幾步的時候,一些小雨點已經開始從天空中落了下來,掉在頭上臉蛋上,清清涼涼的。
柳亞男的雙手放在兜裡,眉頭緊鎖著,我分明能夠感受到她的渾身都在劇烈地發抖,接著,我也忍不住跟著抖了起來,看來天氣已經變涼了。
“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回來。”說完,我飛快的轉身,又閃進了燒烤店。
小老闆一看我又回來了,樂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細線。他一定是以為我良心發現,進來準備為那些空啤酒瓶付帳。但我卻對他說,大哥,把你的雨傘借給小弟一把。小老闆一聽這話,臉色頃刻間就黯淡下來,不過他還是悻悻地把傘拿給了我,並且囑咐我說,“臭小子,下次來還傘的時候,記得把你欠的啤酒錢給我捎來。”“放心吧,我是中國共青團員,不賴帳的!”
我撐開傘,又衝進了雨中。這時候,雨點已經漸漸大了起來,在眼前匯成了密集的水簾子。整個城市盪漾起洶湧的雨水,在遠方悄悄地盛開。柳亞男縮著肩膀,彎著腰,兩手交叉抱在胸前,孤單地站在一個廣告牌子下,面帶祈盼地向我張望。
我趕緊把傘遮在她頭頂,內疚地說:“對不起,我跑的不夠快。”
柳亞男沒吭聲,她的頭髮已經被雨水淋的溼漉漉的。雨滴從她的頭髮上流淌下來,帶著各自的聲響和軌跡,滑落在臉上、嘴唇上、眼睫毛上,閃爍著晶瑩透徹的光。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