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都直了。
少爺,沒想到您居然還會川劇變臉啊!
不不不,您比人家川劇變臉還快吶!
————
和上一次給林熙剪指甲時正經的神色不同,柳沛晴這一回給他上藥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柔和的。
看著柳沛晴小心翼翼地給自己的傷口搽藥,林熙整個人已經不止是在雲霞上面了……
他已經超脫物外,直上九天了。
要不是礙著柳沛晴在場,林熙真想當即就來個前空翻下床一連十個踺子後手翻再行雲流水地打上一套詠春拳,以表達自己心情之澎湃激盪。
但是柳沛晴在場,林熙只能維持萎靡,鬱郁不振得好像自己被那兩個水盜聯手砍成了生活不能自理的重傷殘。
兩手上的傷都上完了藥,柳沛晴爪子伸向林熙的衣服。
一向厚臉皮的林熙這時候突然害羞起來,虛虛地按住自己的衣襟說不要:“身上沒傷的。”
“真的?”
柳沛晴一挑眉毛,質疑他。
林熙正準備點頭,誰知道平地裡響起了旺兒幽幽的聲音:“表小姐,我家少爺怕你擔心誆你呢。他後背上有老大一條刀傷,壓了這半天,估計傷口都裂開了吧。”
柳沛晴一聽,這還得了,擼了袖子上來搬了林熙的外手肘一掀,麻利地將他像煎魚似地掀翻了個面。
順從地在柳沛晴手下翻了身,林熙此刻滿心都是同一個念頭——
啊!鹹魚翻身了!
————
看到林熙背後雪白的中衣印出一道血紅痕跡,柳沛晴是又氣又惱,想抽他又怕他痛,忍了好半天最後還是在他耳朵上揪了一下:“真把自己當成金剛鐵骨了?!剛剛我按著你躺下的時候你怎麼不出聲?!”
林熙整個頭埋在被子裡,悶悶地回答:“……不是怕你擔心嘛。”
“你!”
柳沛晴想說他一頓,可看著傷勢嚴峻不容拖延,還是咬牙嚥下了要罵人的話,叫旺兒過來幫忙著,輕手輕腳地脫下了林熙的中衣。
林熙背上的那一道刀傷顯現在眼前,柳沛晴不由得胸口一悶。
長長的一道傷口從左邊肩膀一直劃到右邊肋下,看上去割得很深,深到兩邊的肉都翻卷起來,血跡結成暗紅色的一塊又一塊,附著在傷口邊上。
想是動到了傷口的緣故,傷口這時候又有鮮紅的血滲了出來。
白皙的背上,這條傷口好似一隻面目猙獰的怪物橫陳在上面,張牙舞爪。
感覺到有兩三滴熱熱的液體滴在自己背上,林熙怔了怔,扭頭回看柳沛晴:“……你不會是看哭了吧?”
柳沛晴猛地撇開頭:“我才沒有哭呢!”
可是悶重的鼻音出賣了她。
一瞬間,林熙覺得自己在天上亂飆的那些魂兒都歸了位,心底前所未有的踏實。
“不痛的。”林熙柔聲說,“真的,不騙你。”
————
船隻靠了岸,馬上有人請了大夫來給林熙瞧傷。
不知道是旺兒授意或者是林熙真的傷得很重,這瓜州請來的大夫將林熙的傷勢說得十分嚴重,好像一個不慎他第二天就要駕鶴歸西了似的。
大夫的話正中林熙下懷。
不過這時候他也用不著哼哼唧唧地扮傷殘,因為他看得到柳沛晴一臉嚴肅,顯然是信了這大夫的話。
未來幸福生活顯然已經可以預見,林熙踏實了不到一個時辰的魂兒又開始四處亂竄。
什麼叫因禍得福,這就是啊啊哈哈哈!
第20章
有一句話,叫“因禍得福”。
還有一句話,叫“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林熙同學很不幸地,命中了第二句話。
瓜州大夫給林熙診治完的當天夜晚,林熙就發起了高燒。
病情來得迅猛,林熙整個人直接燒懵了,身上燙得和烈日下的柏油路似的,打個雞蛋上去一瞬間都能煮熟。
雖說與水匪一戰中林熙等人大獲全勝,但船上半數船員都負了傷,要不是京中來信催著回去,這一夜當夜泊瓜州才是。
所以,就算是船上最大的少爺林熙受了傷,季大也撥不出閒雜之人來照料他,只能對著柳沛晴再三作揖,勞煩表小姐親力親為照顧。
這時候船已經開離了瓜州泊口,找不到會醫術的人給林熙治療,但好在瓜州大夫預料到了林熙會發燒,特地開了一方退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