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三四歲。那個女人穿著金絲滾邊對襟大紅褂子和桃紅色的裙子,頭上橫七豎八閃閃發光的別了一頭,雪色靜謐,她卻像一團鬧騰騰的火焰,比身後的梅花還要豔上幾分。她身邊的兩個小女孩,都穿得一身火紅。
周淵問:“姑姑,那是陳夫人和思諫哥哥他們麼?”
“是的。”
夫人轉過頭來,看見尚青雲,於是俯下身子和兩個小姑娘說了句什麼,於是母女三人緩緩踏雪而來。尚青雲和周淵連忙下樓去迎候,兩撥人在樓下相遇了。尚青雲先向陳夫人行禮,陳夫人的兩個孩子也向尚青雲行禮,她們叫尚青雲“雲姨”。陳夫人拉著周淵的手問道:“淵兒好久沒來我們這的,跟你尚姑姑住得好不好?”周淵連忙向夫人行禮。
陳夫人說:“妹妹請這邊來,我有些事情要和你商量。大?c小?c,你們和周姐姐在一起玩。”
尚青雲朝周淵點點頭,攜著陳夫人的手,緩緩走到梅樹下。兩人說些什麼周淵也聽不清楚,只見大?c小?c眼巴巴看著自己,三個人都不說話,過了一會,兩個小姑娘百無聊賴的走開了。周淵一個人無處可去,忽然想起這座小樓叫書??,必然藏書豐厚,因此轉身上樓,一心要去見識一下書??的藏書。
到了三樓,推開門走進一個書房,迎面一張的書桌,陳列著文房四寶和幾本書籍,周淵隨手翻了一下,原來是幾本兵法。牆上掛著一副巨大的臥虎圖,兩邊掛著對聯:日月炳天砧戰甲,江河行地淬寶劍。旁邊兩溜隔扇,浮雕著萬馬奔騰圖,隔扇後是靠牆一排高高的書架,擺滿了各種書籍。周淵從書架上抽了一本《鑄劍集》,坐在地上讀了起來。沒過一會,只聽見一陣急急的腳步聲走進了書房,一個含混的聲音說道:“大哥,這裡沒有人麼?”周淵聽出來這是四元帥陳四賁。
另一個清朗的聲音說:“夫人們都在河灘上,下人們是不準進來的。”這是大元帥高元靖。然後吱呀一聲,門關上了。周淵悄悄的爬到書架間的隔縫裡,大氣也不敢出。
陳四賁道:“大哥,近來我們的將士在北原上巡邊,幾乎全軍覆沒……”
沉默。
“第一次被伏擊,身上都是銅彈子……”
沉默。
“第二次被伏擊,不是炸爛,便是燒成焦炭……”
沉默。
“第三次倒是有幾個人回來,說是沿著燕境,突然炸起來,一個鬼影也沒見到……”
沉默。
“看來周明禮的老婆一定是回到了燕國,她……她果然沒死……”周淵聽到自己父親的名字,頓時豎起耳朵。
突然咣啷一陣巨響,像是什麼東西砸到了地上,周淵嚇了一大跳。只聽高元靖喝道:“蠢材!我一早下令不准你管周明禮的事!你為何抗命!”
陳四賁似乎愣了一下,然後哼了一聲:“大哥,你說得倒輕巧,周明禮是燕國的駙馬爺,他到了燕國,怎麼不幫著燕國……”
高遠靖打斷了他:“周明禮是我們的結拜兄弟,一向勞苦功高,且臨行之前為安我心,特留下女兒,你殺了他,他夫人豈能善罷甘休。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陳四賁不服氣:“大哥,自打起兵,我和你寸步不離,上刀山下火海,身上的傷痕大小也十幾處了,他周明禮不過憑點機巧玩意,若論功勞,怎能比得上我!虧大哥你還和他結義!”
“哼,我知道,如今四大元帥主政,他排名在你之上,你不服氣罷了。”
陳四賁重重哼了一聲,沒有做聲。高元靖的聲音:“若不殺你,我就背上了殺害義弟的不義罪名,如今莫敖已經接掌神機營,如果他知道了你殺了他的師弟,哼哼……”
陳四賁恨恨的:“大哥,如果他反了,你就正好殺了他,從此天下是我們兩兄弟的……”
“蠢材!蠢材!莫敖當初投誠的時候,帶著北方十萬義軍,如果不是周明禮勸定他,如今還征戰不休。倘若他反了,神機營必然支援他,加上他的舊部,我們未必有勝算。”
陳四賁顯得不耐煩:“大哥,你當初稱帝不就好了麼……”
高元靖道:“當年我曾立誓,暴君不死,絕不稱帝。哼哼,就算我若要稱帝,不殺了你,恐怕無法向天下萬民交代。”頓了一頓,忽然換了個口氣說道:“你要殺他,就乾乾脆脆的,怎能留下活口?”
“大哥你不知道,周明禮狡猾得很,我們檢查屍身的時候,看到一個太監穿著他老婆的衣服,一個小女孩雖然還活著,但不是他女兒,只有周明禮一人死了。後來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