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太魯莽,淵妹自小在南方長大,不慣這麼說話的。”
應城公主說:“是啦,南國的女子都斯文,不像咱們燕國的女孩兒,喜歡什麼都跟爹孃說,不知羞。”一句話說得大家都笑了。
周淵淡淡一笑,也不接話。皇后道:“本宮前兩天聽你們父皇說,神戰軍的左軍司令慕容將軍新帶了一個族侄入營,出銃奇準,皇上喜歡得不得了,相貌也十分英俊,正要升他的官呢。不知這樣的少年才俊淵兒可滿意?”
周淵說:“母后,淵兒想,等過了姐姐的九七,就回南方去。”
皇后詫異道:“南方一個親人也無,回去幹什麼呢?”
周淵黯然道:“姐姐是怎麼死的,我至今也不知道,我還想回去查個清楚。”
應城公主道:“都過去了那麼久了,還能查到什麼?”
周淵搖搖頭:“若不查,永不甘心。”
兩位公主相視一眼,提到周澶的死,兩人都無話可說。誰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當年美麗活潑的澶表妹作為慶賀南國新帝登基的使者去了南方,想不到回來已成隔世。兩位公主想到無辜慘死的澶表妹,都紅了眼圈。
皇后道:“你父皇已經向南朝問罪了。南朝的皇帝必要查個明白的,你自小沒有父母,好不容易才回家,何苦還要去那無情無義的地方。”
周淵站起來行禮:“母后,女兒還是要回南國。一是要查清姐姐的死因,二是尚姑姑待女兒恩重如山,女兒若是要長留此處,也還是要向尚姑姑告別的。”
皇后嘆道:“也是,養育之恩不可忘記。”
臨行前的那一夜,周淵奏請移出宮殿住在皇陵。皇陵裡,父親,母親和姐姐葬在同一片墓地中。夜晚下起了鵝毛大雪,周淵對著孤燈,徹夜難眠。如今她就在父母和姐姐的面前,只是隔著一薄壁,卻遠過千山萬水,這就是死生契闊,人隔兩世吧。忽然想看看雪下的皇陵,就隨手從榻上拿了一襲羊毛毯裹在身上,信步走出房門。
緩步前行,不知不覺走到了父母的墓前。公主駙馬的陵墓照規制修建,墓室共有五間,隨葬亦豐厚。後面就是周澶的墓。周淵在父母的墓前站住了,不由回憶父母的面容,竟然都像雪上的足跡一樣模糊了。又繞到墓後,站在姐姐周澶的新墓前,淚水潸然而下。
忽然聽見汩汩的腳步聲踏雪而來,周淵只當是巡夜的陵衛,並不回頭。那人只站到蕭媛綺和周明禮的墓前就站住了,沒有再向後走。只聽撲通一聲,似乎是跪了下來。周淵大奇,除了她還有什麼人會深夜來祭。她正要出去看那人,忽然聽到那人長長嘆了一口氣,原來是個女人。周淵站住了,那女人應該正要說些什麼。
“公主,雅婧又回來瞧您了,這兩年過得好麼?”
周淵知道雅婧是誰,周澶曾向她提過。雅婧亦姓蕭,是母親蕭媛綺的侍婢,當年就是她親自去南朝迎接母親和姐姐的。雖然她已嫁人生子,但母親顧念舊情,常接她進公主府陪伴。
“您和周駙馬終於在一起了,可稱願了。別人都以為您是病死的,連境安郡主都這樣以為,其實奴婢知道,您是絕食而死的啊。您如願和駙馬相聚了,可是自打境安郡主出使南朝,奴婢卻被髮配北境邊城,日子過得苦不堪言。如今奴婢是逃出來的,奴婢逃出來後,第一個便來看公主。奴婢也老了,也不求什麼,但求公主看著往日的情分上,保佑奴婢一定要見到奴婢的女兒。”說著磕頭不止。
周淵自來聽姐姐說,母親是病死的,去世前水米不進,早已虛弱不堪。難道此人說的是真情,母親真的是絕食自盡的?周淵與母親分離十幾年,聽到母親自盡的訊息,心裡卻並不怎麼激動,只是不自覺的想到,一個人要自盡,卻要裝作病死,她既然不想活在世上,又何必如此費心掩飾?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卻不敢將這真相告知周澶,反而被遠遠的發配了。既要掩蓋真相,何妨不將她殺了?想到這裡,屏住呼吸繼續聽。卻聽見那女人????的站了起來,說道:“公主,奴婢走了,奴婢還要去南朝找女兒,您在天之靈要保佑奴婢。”
忽然聽見周圍腳步雜沓,有陵衛的聲音的喊道:“來者何人,速速就擒。”雪色之中,十來個陵衛四下合圍上來,燈籠和火把照得四下明晃晃的。
蕭雅婧一陣慌亂,連忙躲到碑後,像只小獸一樣蜷縮起來,不敢出氣。陵衛見墓前空無一人,有人說道:“私闖皇陵乃是死罪,你可看真了?”
另一個人說:“我看得真真的,見他從後山翻過來,來到公主墓前,我才起身去叫人。只怕你剛才這麼一喊,打草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