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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在這部書中也沒有忽略對農民後生的刻畫。在開篇中他就為讀者勾勒了幾個小霍里的畫像,他們看起來是那樣健康、開朗、富於幽默感,它給人以這樣的印象:這些小霍里將比老霍里更強,他們更有能力去開拓自己的未來。在《別任草地》中專門描寫了五個天真稚氣的農家孩子。作家把他們置於暮色籠罩下的草地的背景裡,似乎是有意烘托他們的純真和可愛。然而他們畢竟是些窮孩子,小小年紀便分擔著生活的擔子,顯然他們是沒有機會上學,接受科學的教育的,他們受到的是R間的神話傳說的薰陶。他們講的傳說故事裡都帶有恐怖淒涼的色彩,這反映了現實生活的苦痛已在孩子們心靈上留下了陰影,作家對他們傾注了深深的同情。在對勇敢的帕夫路沙的熱情讚歎裡,更表現了作者對農民後生的希望和信心。
屠格涅夫的這些人物形象都是以現實生活中人物為原型的,而非他憑概念去隨心所欲地“創造”的,他的筆法是“誠摯而公正”的,對地主既無惡意的醜化,對農民也沒有任意的美化,但都能準確地抓住這兩類人物性格的本質特徵。作者也沒有就這些人物做出直接的評價,這樣的評價是留給讀者自己去作的。
再來談一下書中的風景描寫吧。
如果說《獵人筆記》中獵人的形象是貫穿全書各篇的形象,那麼,俄羅斯中部的大自然景色也可說是貫穿於全書的第二形象,它與前者一樣,成為統一全書結構的一個重要因素,同時它也為全書平添了詩情畫意。
屠格涅夫極擅長於描寫自然風景。日月星辰、天空白雲、晨光暮靄、雨露風霜等等自然現象以及自然界中的湖光山色、樹林原野、香花野草、禽獸蟲魚,在他的神奇畫筆下無不顯得詩趣盎然,情味無窮。難怪托爾斯泰讚歎他的風景描寫說:“只要他描上三筆兩筆,自然景物就會冒出芬芳”。
風景描寫在此書中具有多方面的重要作用:有時是標示故事發生時環境氣氛和時間地點,有時烘托或反襯人物的內心世界,有時對情節的發展或結局起著象徵作用。比如《幽會》中那位純真少女阿庫麗娜在樹林中等待情郎前來幽會的時候,那樹林中的景色也顯得那麼歡快,“到處灑滿陽光,透過那些歡騰嬉鬧的樹葉,看得見淺藍色的天空,它彷彿在閃閃發亮……空氣中瀰漫著一種特殊的乾爽的新鮮氣息,令人心曠神怡,精神煥發”,這顯然是少女此時心境的外投。待到那個薄情郎冷淡地拋下她而離去的時候,這位少女異常地傷心、失望,此時林中的景色亦隨之大變,那陽光“似乎也變淡了,變冷了”,那些“蜷曲的小樹葉急急地飛騰起來”,一隻烏鴉在上空“時斷時續地啼喊著”……一切都標誌著“冬天的淒涼可怕的景象似乎已在悄然逼近了”。由此也可看到,屠格涅夫對自然景色的描寫不是冷漠的、純客觀的,而是融入了主觀的情感,使自然也染上了濃濃的情感色彩,達到情景的交融。所以書中的景色描寫便成了作品的有機組成部分。
當然,在《獵人筆記》中我們不但可看到屠格涅夫長於寫景,而且也可看到他在刻畫人物性格方面的非凡功力。這裡我們不妨順便稍談一下他在刻畫人物方面的幾個特點:
一、善於選擇有代表性的細節。例如《總管》中的侍僕菲多爾因一點小過失(忘了給主人熱酒),毒人佩諾奇金便低聲下令要懲罰他,這一細節即可深刻地暴露了這位地主對待下人的冷酷無情。又如佩諾奇金去他的田莊什比洛夫村,全村的莊稼人馬上便惶惶不安,連孩子都嚇得往屋裡跑,母雞也嚇得往大底下鑽。這細節也有力地烘托出這位地主在莊稼人心目中的印象。
二、善於運用鮮明的對比手法,例如在開篇中便以兩個聰明可愛的農民霍里和卡利內奇同那個平庸可笑的地主波盧特金前後作了強烈對比,一下給讀者留下深刻的印象;在這兩個農民之間也進行細緻的對比,表現了他們各自的性格特徵。在地主與地主之間也作對比(如《兩地主》中兩個地主的不同表現)。而且在同一人物身上也進行表裡的對比,如佩諾奇金的溫文爾雅的風度與他冷酷殘暴的內心的對比等等。
三、善於運用動物形象去比喻人物的性格。例如把那個膽小窩囊、一見到上司便渾身發抖的涅多皮尤斯金比喻成“像一隻被抓住的小鳥”;把希格雷縣的哈姆萊特那位有心靈創傷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