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林伯父的到來,我沒有想很多。我只以為他只是見見老朋友如此簡單。更何況他也是父親幾十年的老朋友,我想不出來懷疑他的理由。事實上他沒有我現在想的如此簡單,只是我無法明白,他的到來預示著紅楓山莊怎樣的命運。我只是個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人,我看不透在這場比武中所暗藏的殺機。我不是一個對江湖有用的人,我只喜歡做我喜歡做的事,江湖是我的一個分水嶺,我渡不過去也不想渡過去。父親後來對我說道:“那已不知是幾十年後的事了。他說:你與你弟弟的性格完全不同。他喜歡刺激,而你則喜歡安靜。當年我逼你學武,其實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紅楓山莊在江湖中太惹人眼,你作為我的兒子,也不能不教你武功防身。雖然你性子軟弱,但一旦認準的事任誰也沒辦法把你拉回來。江湖是個大染缸,終身不踏進去當然最好。而我年輕時就是憑著一股子犟勁,才跑到江湖上胡亂的闖蕩一番……”
我當時很明白父親說這話時的心情,那種無奈、落寞而又對一切事都看的清清楚楚。人到老年時的全部心理都表現得毫無遺漏。這也是人類無法避免的一個過程,對於曾經那無比榮耀的生活與現在的落差,就成了落架的鳳凰。人到此時就只能夠默默的度過,回憶也成了他們打發時間的工具。這一切將是多麼殘忍。我望著那夕陽中的紅楓山莊,心中哽咽,久久不能言語。
父親和林伯父已走進了大廳,唯獨我沒有離開。因為我發覺夕陽中的楓樹林竟然有如此的魅力。這是我以前所沒有發覺的。我忽然感到有點慚愧,覺得對不起這樹林,它給我的這如此美好的東西,我竟然此時才看到。忽然之間我明白了,“美”是永遠存在我們之間的,我們沒有發覺它,是因為我們沒有一雙發覺它的眼睛。
這時父親的笑聲和林伯父的一起傳了出來,我想他們是談到當年的英勇事蹟,很自然的放聲笑了出來。我所認為的武林大豪,是非常嚴肅的,就像平時父親對我們一樣。可是現在覺得是大錯特錯的。武林大豪也是人,人總是喜歡有點幽默。只是父親是大俠,他不能在我們面前放下他大俠架子。而此時,他們是兩個江湖好友,也許更能隨和一點。就自然而然的放下大俠的架子。所以才有了這如此響亮的聲音。
這時的太陽就像進入了老年的人,已經無力迴天了。
我望著在江湖中存在二十年之久的紅楓山莊,被西方的殘陽染的一塌糊塗。而此時,也只有紅色能詮釋她那動人的芳體。
這世界給了我太多的快樂,也給了我太多的無奈。只是這無奈不知比快樂大了多少倍。任何人都是在經歷了太多的快樂和不快樂才成長起來的。
小妹走來時我正在發呆。她是忽然站在我面前,然後又忽然說話的,她說:“大哥,你怎麼又變的這樣了?我以後不想看到你不高興,我要你快樂起來。”
我撫摩著她的繡發,發覺她已經不在是個小孩子了。小妹長大了,已經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她的眼神是那樣的凜冽,射在我臉上,我禁不住打了個寒噤。我深吸一口氣,讓自己亂蹦的心平靜下來,以恢復先前的安樂狀況。我說:“小妹,你長大了。大哥為你高興也為你祝福。”
小妹說道:“你不要這樣說,我永遠是你的小妹。”
“你真的長大了,”我嘆了一口氣,“我希望永遠長不大,長大之後會憑空生出許多煩惱。但人不長大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只希望你的將來可以快快樂樂的度過。”
“你也是。”小妹的眼神把我內心中的不良因子憑空減少了一些。如果不是沒有我這個大哥,我想小妹會更加快樂的,只是我這個做大哥的……
我對小妹說:“你回去吧!我一個人站會就回去。”
小妹沒有回去。因為她知道這“站會”意味著什麼。我也沒有強迫讓她回去,她執意不肯,我也任有她去。也許這一切的事都已註定,我這個人又怎能怎樣,我做不了什麼。其實我也根本做不了什麼,更何況我事實上就不想做什麼。
我雖然是個不過問是非的人,但是,每當樹葉落了,花兒枯了,那一棵樹又長出一厘米,林中的鳥兒又多出一隻……這些都不會逃出我的雙眼,它們的歡快也是我的歡快,我不停跳動的心永遠是他們的一個歸宿。
春天花會開,冬天雪花飄。我忘不了每個春天它們帶給我的快樂,每個冬天它們帶給我的辛酸。我想這世界對每個人都都是公平的,我也不例外,上天給了我一個紅楓山莊,卻讓我不喜歡武功。雖然,父親的武功很高,更是人們常說的武林宗師。可是在我看來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