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歸跟在小和尚身後,一路往相國寺深處走,偶爾還會看到演武場上有不少弟子在練武,只是越往裡走,練武的弟子功夫越好,讓他著實有些奇怪。
【其實一點都不奇怪,相國寺習武一方面是為了強身健體,另一方面也是真的有不少喜歡習武的小和尚,作為國寺,外面那些都是練給香客們看的花架子,這裡才是真正的演武場。】似乎發現了穆歸的疑惑,世界開口解惑,【也別奇怪了,出家人也是要吃飯的好麼。】
【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然無言以對。】穆歸也樂意捧著世界逗它開心。
“展施主,演武場到了,小師叔就在前面,他每天都會來這裡待一會兒的,小僧要繼續回去守門了,阿彌陀佛。”明德小和尚說完就轉身離開了演武場彷彿後面有惡鬼追著般。
【世界,小和尚的這態度,總讓我覺得,展俊現在的弟弟很難搞。】目送小和尚匆匆離開,穆歸回頭很快就在邊上找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其實……他確實很難搞,但我相信小穆你的能力絕對沒有問題的。】
比起記憶中的小孩,現在的小孩即使穆歸還沒有好好打量,也看得出來那種虛弱感幾乎沒有了,比從前要圓潤健康了很多,對方似乎還沒有發現他,依舊自顧自看著其他弟子練武,“昭昭!”
小孩壓根沒意識到對方是在叫自己,睜著一雙無神的眼睛順著聲音方向看過來。
對上小孩的眼睛,穆歸眉頭一皺,怎麼回事?這不是一個孩子該有的眼睛,穆歸知道這已經不是原來的昭昭了,但他卻沒想過換了的人居然不是個孩子。
見對方沒動,穆歸也不準備來一套敵不動我不動,走過去將小和尚抱了起來,溫聲詢問,“昭昭,想不想哥哥?還記得哥哥嗎?”
小孩的反應很明確地告訴他不記得了。
“你是誰?我是戒色,不是昭昭,放我下來。”小孩記得清清楚楚,自己叫做戒色,不過他記得他好像還有個俗家名字,好像是叫展日吧?是叫展日還是射日來著?
這種面無表情聲音卻抑揚頓挫搭配,怎麼看都覺得奇怪,穆歸順從地將小孩放下來,蹲下身體和平視,“昭昭,我是你的哥哥展俊,你不記得了啊。”
法號戒色,俗名展昭的小和尚看穆歸的眼神頓時變了,哥哥?這就是他那個從來沒有出現過,將弟弟扔在角落這麼久不管的哥哥?弟弟怎麼可以不放在眼皮子底下,簡直不可原諒!
“你是哥哥,為什麼這麼長時間不管弟弟?就不怕弟弟被不知道哪裡跑出來的野孩子帶跑嗎?作為一個哥哥,你真的相當不合格啊。”披著展昭皮的不知道哪裡來的小怪獸指責道。
穆歸:“……”
【臥槽你是誰啊,你也敢說小穆不合格,小穆是最棒的!最棒的!】穆歸還沒什麼反應,世界卻立刻就炸毛了,在穆歸腦海裡直跳腳,絲毫不記得展昭弟弟其實不可能聽到。
穆歸嘆了口氣,牽著小孩的手在僧人的帶領下去見方丈。
小怪獸有點不樂意,他再次覺得穆歸不是個合格的哥哥,他貌似太寵著弟弟了,不過他卻沒有甩開穆歸的手,任由對方將自己牽到方丈的禪房。
到了禪房,小和尚收回手,坐到桌邊用兩根手指夾著毛筆開始做功課,一邊寫一邊用孩子的童聲念著。
這是方丈衍悔要求的。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寒來暑往,秋收冬藏……”
穆歸將目光送小孩身上移開,坐到衍悔對面,“大師,昭昭為什麼不認識我了?”
“展施主,這正是老衲接下來要和你說的,去年戒色得了風寒,等到醒來之後就把之前的事情全忘了,他不記得自己是誰,也不記得你了,老衲和他說過你的存在,但或許那時候他還沒有完全恢復,所以不記得了。”
對於這件事衍悔覺得很臉紅,而且他現在是悔得腸子都青了,如果知道小徒弟會變成後來這個樣子,就是天塌下來他也會先親自照顧好他不讓他生病的!
這不是衍悔的錯,穆歸知道,所以他只是點點頭,沒有責怪對方沒有照顧好小昭昭。
“昭昭,你知道你念的東西是什麼意思嗎?”
小昭昭沒有回答穆歸的問題,而是說起另一件事,“哥哥,作為一個哥哥,你真的不應該將弟弟扔在一個沒人疼沒人愛的地方的。”
小破孩像大人一樣嘆氣,穆歸有些奇怪地看向衍悔,總覺得對方那張慈祥的臉抽了抽,德高望重的形象都毀了,於是穆歸更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