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林這麼問,雖然是要口供,但也是期望車羽會選擇迷途知返,還有轉圜餘地。 但是他註定要失望了。 車羽目光盯著他,兄弟兩人四目相對。 突然—— 有一瞬間,那車羽似乎腳從地上跳起。 剛剛有一個跳起的動作,一道金光從後面射來。 撲通一聲,車羽落地,成了一個金光閃閃的大粽子。 正是湯昭出手。 不用湯昭開口,車林已經明白,指著他道:“你……你還要偷襲?” 車羽咬牙切齒道:“要不是有人幫你,你如何能制住我?你憑什麼?憑你歲數比我大?憑你悟劍時間比我長?你不過是佔了長子的便宜……你記著,我不是輸給了你!” 他似乎要做什麼,但下一刻金光大盛,他一聲不吭昏了過去。 湯昭道:“看來他一時三刻不會說的。我先讓他失去意識。回頭車鎮守可以搜搜他身上有什麼東西,也防他自殺。” 車林默然點點頭。其實他經驗比湯昭豐富,不用湯昭提醒的。 仔細想想也知道,車羽在車林眼皮子底下不動聲色運作多年,天賦手段皆不下於他,兄弟情分也僅止於“留你一命”的程度,怎麼可能最後隨隨便便向他低頭呢? 貪生怕死?都入魔教了,也不會怎麼怕死。 若不是湯昭在外面,哪怕車林戳穿了車羽,車羽甚至不會聽他剛剛那麼一五一十的數落自己,反而會立刻暴起反擊,利用自己熟悉車林劍象而車林不熟悉自己劍象的優勢加以偷襲,到時候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如果他要開口,肯定不是現在。至少要讓他服氣才行。 現在車羽一萬個不服。 其實要是為了周全,湯昭應該把車羽放開,讓他與車林兄弟以劍對劍,用劍客身份公公平平對戰一場,了結一場夙因,說不定能解開兩人心結,讓車羽心甘情願的吐出訊息來。 但這不是舞臺,並不是怎麼戲劇化怎麼演。 車羽只有在車林眼裡才是兄弟,在湯昭眼裡是喪心病狂的魔教教徒,絕不可輕忽。 在某一瞬間,就是車羽對車林的叫囂,湯昭還幻視了另外一個人。 就是他的前大師兄石純青。 雖然兩人各方面有區別,但都是為了某些“不平”,放棄了原來安逸的生活,一個投了魔教,一個投了龜寇。 魔教也好,龜寇也好,也許他們各自信奉各自的理由,還能說服其他一些人,也不能說沒有人才,看似不是一般的盜賊可比,然最後乾的事情還不如盜賊,殺人如麻,無惡不作,魔教還要加一個“詭秘邪惡,扭曲人性”,龜寇是“反賊”,魔教是“人奸”。可以說龜寇還有招降的價值,魔教就不用跟他們廢話—— “跟這等邪魔外道沒什麼可說的,大夥併肩子上啊。” 湯昭控制了人,最後對車林道:“車鎮守,人交給你了。你看著辦吧。我和池鎮守都是見證,見證鎮守使公正無私,大義滅親,乃檢地司功臣。” 池千里也在外面。不過用不上他,他也沒來動手。 他和池千里本來可以各自散去,一起過來就是為了給車林做見證。 好傢伙,一個鎮守使的親弟弟是魔教,還操作一系列大事件,敗壞檢地司名聲在前,意圖潛伏密謀在後,誰知道其中有什麼貓膩? 這種血親的干係,車林難道不擔責任嗎? 別說他沒什麼靠山,就是有靠山,也要脫一層皮。 湯昭和池千里過來就是給他洗清干係的,至少證明車林事先並不知情,知道後也做到了公私分明,並無包庇。 雖然兩人都是外州的,但都是檢地司的人,尤其是湯昭,身份也是值錢的。他肯作證,旁人自然不能不掂量一下。 但要說湯昭這話是不是在施壓,要車林必須公正處置,不能姑息親情,湯昭倒是沒這個意思。 人情這事,實在難說。 薛閒雲也曾經放過石純青。 反正這次魔窟已經平息,首惡盡墨,只剩這一人。現在活人歸幽州檢地司提走,至於車林是狠下心來用手段逼問出魔教陰謀,順利解決此案乃至破獲一起驚天陰謀,還是為了兄弟情私自放人搭上了自家前途,又或者取折中給兄弟一個痛快說他自盡維護家族掩面,湯昭都不在意。 湯昭知道憑車林的人品不至於跟著弟弟一起跑去投奔魔教就行。 這還是幽州檢地司的事兒。 “車鎮守,你幽州的事還有後續,最近必然很忙,一時半會兒抽不出身,我也就不打擾了。你有什麼事要我雲州幫忙只管開口,作見證、出人手,我也好,池鎮守也好絕無推辭。別忘了等你有時間抽空來雲州琢玉山莊,我把劍賠還給你。” 車林其實也想他們先走,自己和車羽還有些話要說,只不便當著外人說,然聽到湯昭這麼說還是一怔,道:“劍……”他才想起是被隋雲帶走的劍種,苦笑道:“不用啦,沒有劍客,要劍有什麼用?” 湯昭道:“一件事歸一件事,劍是你家的,我取了豈有不賠償之理。車鎮守保重。記得我說過桓表的話。人生在世,有功可自豪,有過能改正,可以稱不枉此生。依我看,天底下並沒有那麼多人